少女被突然揭穿后变得心虚。
“我说你在说谎，我看出来了。
相处的这几天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说谎我能看出来。”
少女觉得心虚难以面对对方，但突然又听说自己被林夕哥哥观察了很久，心中又生出一股喜悦。
白露晞表情因此变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笑是哭，只得低头暂时用双手掩盖。
当然，看穿说谎的事并不是林夕观察出来的，而是晚自习前白露晞传授的秘诀。
【我妹妹说谎时，眼珠子会向斜下方转，然后手会捏着衣角或者裙子裤子什么的，这个小习惯是她从小就有的，100%命中率哦。】
看眼前少女的反应，100%命中率应该是没问题，果然拿捏妹妹还得是亲姐姐，一看一个准。
但这件事不是拆穿说谎就能解决的。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认为梦境世界很重要，然后呢？这都没问题吧，我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个虚拟的小世界而已。”
“不，这有很大问题。”
林夕言辞拒绝。
“你再摸摸这个石头看看。”
少女接过又递来的一块石头，拿到手的那一刻却像条鱼一般径直滑出了手心。
“怎么回事，这石头怎么这么滑。”
“看来你的症状比我想像的更严重啊。”
“不对，林夕哥哥你对我的梦境做了什么？我的梦境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露晞有点紧张，林夕越很冷静。
“你冷静一下，露晞。你自己好好想想，梦境不是只有你能改变吗？”
“是啊，那个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可是为什么，我开始不熟悉自己的梦境了呢？”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在怀疑自己的梦境呢？
我刚刚告诉你石头的细节问题，梦境里石头的触感就变了，而且这种触感比我摸过的鹅卵石滑的多，像是个某个人臆想出来材质。你说，是不是你自己在怀疑自己呢？”
是我自己...怀疑自己？
少女短暂动摇后便马上坚定了态度。
“不对，一定是你暗中改变了什么，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下药了，是梦境管理局给的是吧。”
“哪有什么药啊，就算有以你姐姐的性格会同意给你吃吗？”
对机构得怀疑与对姐姐的坚信两相碰撞，少女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那为什么我的梦境开始变质了？”
“因为你根本就掌控不了自己的梦境！我早该意识到的，你让我送你姐姐回家的那天，我在她房间里看见了那张夕阳下合照是就该意识到的...你到底有多久没看过那张照片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
林夕断然喝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梦境有多假吗？夕阳的颜色，海面的颜色，灯塔的形状，这些和照片里都对不上！你难道没注意到吗？”
“我起初还不在意，但现在简直越想越后怕，你每天待在缅怀过去记忆的世界里，却每天都在篡改着自己的‘美好记忆’，因为你骨子里还在渴望着新东西和充满未知的未来，但你却把这种冲动留给了梦境世界而不是现实世界。”
“白露晞！”
林夕郑重地换了一声全名，少女一脸混乱的抬头。
“林芊沉睡的那几天，我看过很多这样的报告。每一个陷入沉睡的D1患者最开始都和你一样，他们开始只是开辟着自己的小世界仔细雕琢，却都慢慢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边界，最后就是完全在梦境中沉沦。
我是打算拿你当亲妹妹的，但我还有你姐姐都不希望你去那个世界。如果真有那天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单方面抛弃了我们，你知道吗？”
“我...单方面抛弃？”
“没错，你之前对那些患者的论断都没错，那些自愿陷入梦境中的人肯定很幸福吧，但是你想过他们的家人吗？如果哪天你也那样了，你想过你姐姐和我还有林芊吗？”
白露晞听完，慌乱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沉默过后，终于还是开口。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是觉得梦境世界很好啊，一个随时都能歇息的梦境，我也很需要这个地方...你虽然说有这种风险，但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
林夕望着少女真诚的眼神，自己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但她还在坚持为这个梦境辩护。
唉~林夕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到了那些案子里的人：他们有人在梦中追求失去的亲人，有人在梦中弥补自己无法弥补的过错，有人在梦中逃避现实寻求遗忘。
她肯定也和那些人一样，一直在梦境中汲取某种现实世界得不到的东西吧。
还是，从长计议吧。
“好吧，我也觉得直接让你放弃不现实，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首先，梦境中的时间得限制到两天一次，我每天都会来检查的哦。
然后，你不能再使用这个被严重扭曲的风景了，改成最近看到的风景也好，最近幻想的东西也好，你必须得给梦境换个世界。这片悬崖与夕阳，就让它原原本本的留在记忆里，留在那张照片上吧。”
“怎样，你觉得合理吗？”
“合理是合理的，但是实施起来有些问题。”
收到平静反驳后，林夕并不惊讶，他也没打算能一次性谈妥，讨价还价可是任何契约都需要的磨合阶段。
“哪里有问题，可以解决吗？”
“嗯，我想应该可以。”少女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次数限制可以接受，但换梦境世界的场景我却办不到，因为它承载了一些很重要的功能，不是随便就能换的。”
“什么功能？”
林夕急忙问道。
“额...林夕哥哥，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有你帮忙的话，我肯定就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场景。”
都聊到这儿了，还不能告诉我吗？白露晞，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尽力而为。”
得到承诺后，少女地脸突然明媚起来。
“嘿嘿，带我出去玩就行了，但是全程由你来策划你来安排，目的地也不能提前告诉我，也不能是我去过的地方；还有，仅限我俩，不能有其他人。”
“林芊都不行吗？”
“不行，她去了就找不到了，她一定不能去。”
林夕听到后放松了嘴角，笑了笑。
“你不会就是想要我带你出去玩吧？换场景只是个由头？”
“哼，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计划哦，反正你不带我去我就换不了场景。”
“唉，算了算了，不就是想出去玩吗？答应你吧，我都当你是我亲妹妹了。不过真的不能带入林芊吗？如果我俩出去不带她的话，回来后她可是会在家里闹翻的。”
“你找个理由瞒下她不就好了？”
“不行，我永远不能骗她，我俩出去玩的事只能和她明说。”
白露晞将脸一别，略带幽怨地说道。
“哼，妹控哥哥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