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那边？”江路侧头，声音混在人群的嘈杂里，却奇异地清晰。他指了指庙会边缘的石台，那儿人少，地势高，能把整片灯海和夜空一并吞进眼底。
黄小七点头，她任由江路牵着她穿过人潮，掌心相贴的地方渗出细密的汗，分不清是谁的。
石台的石阶很陡，她感觉可能会踩空一步，但是有人拉着她的手，好像又很稳。
石阶尽头是一块平坦的岩石，风大得能把人掀翻，江路松开她的手，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了两张垫子，就好像是有人提前准备的一样。
黄小七乖乖坐下，双腿屈起，裙摆堆在膝盖，像一团柔软的云。她盯着远处的人群，灯火在瞳孔上拖出长长的尾迹。
江路坐在她身边，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八，烟花还有两分钟。
“紧张？”江路忽然问，声音里带着一点掩饰的笑，却没发现自己也紧张的发抖。
黄小七摇头，又点头，最后干脆把脸埋进膝盖，声音闷得发飘：“……有点。”
“看个烟花紧张什么，放松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黄小七没抬头，耳朵却悄悄红了，她想起江恬教她的那些“恋爱秘籍”，什么直接扑上去亲一口，什么说‘我冷’然后往他怀里钻，此刻全成了废纸。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惊动什么。
十点整。
第一朵烟花轰然炸开，像一柄金色的巨斧劈开夜幕，碎裂的光屑瀑布般倾泻。
黄小七猛地抬头，瞳孔里倒映着漫天流火，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
黄小七看着璀璨的烟火，江路侧头看着她。
“漂亮吧？”
“好漂亮，这个位置真好，你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运气好吧，你不是抽到上上签了吗。”
“是吗？”黄小七眼里依旧是璀璨的烟火，她也侧身看向旁边的人。
带着烟火颜色的风在两人中间流淌。
真好啊！要是能永远这么好就好了，永远，永远……每一年都能看到烟花，每一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每一刻都快乐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想看着的人。
她不自觉地向着江路那边挪了一点。
再近一点，不然烟花的颜色就要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溜走了。
第二朵、第三朵……红的、绿的、紫的，像一场颠倒的流星雨，黄小七想着，这种时候是不是可以许很多愿呢？可能老天心情好就给她实现了。
“黄小七。”江路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轰鸣，“再放一组就要到今天晚上最豪华的一组烟花了。”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但是肯定不会错的。”
“嗯。”黄小七回过头看着天空，期待着今天晚上最大的烟花在夜空炸开。
“三，二，一。”
一朵漫山遍野的桃花在夜空中亮起。
真美啊！
“江路……”
“黄小七……”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叫出对方的名字，第二朵花在空中亮起。
“你先说吧。”
黄小七眼里还映着未散的火星，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
她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毫无预兆，像决堤的河，她张嘴，声音被烟花撕得七零八落：“江路，我……”
“我喜欢你！”
没有疑问，没有试探，坚定的说出来了，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溅起水花。
江路却在这时候懵了，计划被打乱了，但是好像更好了。
“别不说话呀，我求你了！我……我还准备了情书。”
黄小七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信封，像是小朋友用的那种。
“我求你了，江路我喜欢你。”
江路笑了，眼角被烟花照得发亮，他伸手，一只手环过她的腰，一只手把住她的头，少女顺着他的力被他拉进了怀里。
鼻尖相触，呼吸交缠，贴上她柔软的嘴唇，比天上的烟火更热烈。
缠绵许久，江路才放开了紧张的没法呼吸的黄小七，后者眼神有些许迷离，小口的喘着气。
他伸手擦掉少女眼角残留的眼泪。
“我也喜欢你！”
迷离中的黄小七终于回过神来，耳根发红。
“那你刚刚干嘛不说话？”
江路看着她的眼，带着笑，“想看某个小家伙能把自己急到什么程度。”
他每说一个字，黄小七的脸就红一分，最后干脆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发颤：“……你不准笑。”
江路把她从肩窝里拉出来，“再让我亲一下。”
“变态！”少女嘴硬着，却还是配合的抬起了头。
夜空下，两人的气息又交融在一起。
远处，庙会的人群还在喧闹，糖葫芦的甜和烤鱿鱼的辣在风里翻滚，而石台的最边缘，两个人影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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