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挣扎即将消失,慕小狼的瞳孔彻底失去焦距的瞬间——
艾瑞莎扼住她喉咙的手,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松!
紧接着,艾瑞莎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赤红色瞳孔骤然熄灭!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能量,瞳孔深处那片混沌的猩红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灰败。她脸上的狰狞扭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死寂般的平静。
她的身体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软软地、毫无预兆地向旁边一歪,“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在柔软的海绵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苍白的脸侧贴着冰冷的白色海绵,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涎水,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紧闭的眼睑上,仿佛刚才那场恐怖的爆发从未发生。
“咳!咳咳咳——!!”骤然获得空气的慕小狼,如同被抛上岸的鱼,猛地弓起身体,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剧痛的喉咙和几乎炸裂的肺部!她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着冰冷的空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颤抖着,蜷缩着,剧烈地咳嗽着,过了好几秒,才猛地意识到——艾瑞莎倒下了!
“艾……艾瑞莎!”慕小狼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她顾不上自己喉咙火烧火燎的剧痛和窒息的眩晕感,连滚带爬地扑到艾瑞莎身边!
艾瑞莎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如同新雪,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脖子上被自己抓出的血痕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在她脆弱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艾瑞莎!艾瑞莎!你醒醒!你别吓我!”慕小狼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艾瑞莎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点,但巨大的恐惧和心疼瞬间转化为崩溃的洪流!
“呜哇——!!!”慕小狼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扑倒在艾瑞莎冰冷单薄的身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绝望,充满了无助、恐惧、后怕和深深的自责!她紧紧抱着艾瑞莎,仿佛抱着最后一块浮木,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浸湿了艾瑞莎的囚服和苍白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艾瑞莎!你醒醒啊!求求你醒醒!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就在慕小狼抱着艾瑞莎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锁开启声,在纯白囚室死寂的空气里响起。
慕小狼的哭声骤然卡在喉咙里!她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门口!
那扇与白色海绵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隐蔽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莉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套装,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脸上戴着那副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涂着深红色唇膏的、带着玩味弧度的嘴角。她手里没有拿手电筒,只是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柔软的海绵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艾瑞莎,然后落在了慕小狼那张布满泪痕、写满惊恐和绝望的脸上。莉丝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如同观看了一场精彩戏剧落幕后的、冰冷的满足感。
“啧啧啧……”莉丝发出一声轻轻的、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咂舌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纯白囚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真是……感人至深啊。”
慕小狼的身体瞬间绷紧!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死死地挡在昏迷的艾瑞莎身前!尽管她的身体还在因为哭泣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尽管她的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但那双哭红的眼睛里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绝望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不准……不准你碰她!”慕小狼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滚开!”
莉丝的脚步停住了。她微微歪着头,面具后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慕小狼这副“护崽”的姿态,仿佛在看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的愉悦。
“呵……”莉丝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小狼崽……你这是在做什么?保护她?”她的目光扫过慕小狼脖子上清晰可见的、被掐出的青紫指痕,“保护一个……刚刚差点把你活活掐死的疯子?”
慕小狼的身体猛地一颤!莉丝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混乱!艾瑞莎刚才那疯狂的样子……那双赤红色的、毫无人性的眼睛……那几乎要捏碎她喉咙的力量……一幕幕如同噩梦般在眼前闪现!
但下一秒,更深的愧疚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执念淹没了她!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变成这样!她不会来这里!都是我的错!我要保护她!不准你伤害她!”
“你的错?”莉丝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嗤笑,“因为你带她去鬼屋?呵……天真!”
她向前优雅地迈了一小步,高跟鞋的鞋尖几乎要碰到慕小狼挡在艾瑞莎身前的膝盖。莉丝微微俯身,面具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慕小狼的眼底深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却又无比残酷的清晰:
“你真的以为……她冒着触怒她那个宝贝姐姐的风险,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莉丝的声音刻意放缓,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是为了……找你?”
慕小狼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莉丝满意地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红唇勾起一抹恶意的、胜券在握的弧度:
“她啊……”莉丝的目光转向地上昏迷的艾瑞莎,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是去调查她那个‘好姐姐’玛娜的。”
“调查……姐姐?”慕小狼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然呢?”莉丝直起身,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我‘请’到这里来?因为她撞破的……可不只是什么简单的‘交易’。”
她看着慕小狼彻底呆滞、如同被雷劈中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冷酷:
“不信?”
“等她醒了……”
“你亲自问问她……”
“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