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能将灵魂都震得粉碎的巨响，在整个血肉大厅的中央，悍然爆发！
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撼动万物的“存在”。
陈尧的拳头，那只包裹在残破作战服下的，秀气却蕴含着山川之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不偏不倚地，印在了那个巨大无比的球形能量核心之上！
拳与核心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永恒。
没有光。
没有热。
甚至没有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一切的声、光、电、热，都在触碰的瞬间，被彻底吞噬了。
那一拳所蕴含的，足以崩裂山脉，截断江河的恐怖力量，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了无垠的深海，一头莽撞的牛犊冲入了泥沼。
它消失了。
被能量核心表面那层深邃而幽静的蓝色光芒，无声无息地，瞬间吸收了进去。
一秒。
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
贾克斯和布莱恩博士的心，沉到了谷底。
失败了吗？
然而，就在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沉寂抵达顶点的下一秒！
嗡——！
整个能量核心，那颗如同被囚禁的蓝色太阳般的巨大球体，猛地一颤！
不是剧烈的晃动，而是一种源自核心最深处的，高频率的，致命的，痉挛！
核心内部，那原本如同镜面般平滑，如同银河般稳定流动的能量，瞬间沸腾！
如果说之前的能量流是一条温顺而壮阔的大江，那么此刻，它就变成了一锅被投入了亿万吨炸药的，沸腾的钢水！
狂暴！混乱！失控！
一道道肉眼清晰可见的，比手臂还要粗壮的银白色电弧，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狂舞银蛇，撕裂了核心的稳定力场，从幽蓝色的表面疯狂地迸发出来！
它们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充满了毁灭意志的，狂怒的雷鞭！
这些雷鞭，带着焚尽万物的暴虐，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抽打在那些盘踞于核心之上，与核心紧密相连的，哈斯塔的血肉组织上！
“滋啦——！！！”
“滋啦啦啦——！！！”
令人牙酸的电灼声响彻整个大厅！
浓烈到刺鼻的，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混合着一股奇异的腥甜，化作滚滚的青色浓烟，冲天而起！
那画面，就像是有人用最高功率的电焊，去切割一块新鲜的血肉！
“吼——！！！！！！！！！”
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绝对不敢相信的，愤怒咆哮，从哈斯塔的精神层面，更是从它那被电得焦黑卷曲的肉体中，同时爆发！
那声音，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俯瞰众生，宏大而高傲的精神波动。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源自生物本能的，发自血肉深处的，凄厉惨嚎！
是野兽受伤时的悲鸣！
是神明跌落凡尘的哀嚎！
它，哈斯塔，这个以宇宙为牧场，以文明为食粮的古老存在，竟然，受伤了！
被一个在它眼中，连尘埃都算不上的“幼崽”，用一种它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重创了！
陈尧的攻击，从始至终，都没有试图去摧毁那个能量核心。
那根本不现实。
以她现在的力量，哪怕再强大十倍，也无法撼动这种旧时代文明遗留下来的，堪称奇迹造物的能量源。
在龙徽鹭那庞大如星海的知识记忆中，清晰地记载着这种“永恒之心”能量核心的参数。
其稳定性和外部防御力，设计标准就是为了硬抗一整支歼星舰队主力舰炮的饱和式轰击。
别说陈尧的拳头，就算是一颗小型陨石撞上来，也不过是挠痒痒。
所以，她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破坏。
而是，扰乱！
是污染！
是注入一份不属于这里的，“规矩”！
她那一记灌注了全身精气神的“寸劲”，并没有将力量粗暴地砸在核心表面。
而是将她那千锤百炼，凝练到极致的武道意志，如同一根无形的，最精密的，最坚硬的钢钉，透过层层能量屏障，狠狠地，楔入了能量核心那复杂到极点的稳定结构之中！
这，就是她的“规矩”。
这，就是武道宗师对“力”的至高理解！
其效果，就像是往一台正在以每秒亿万次高速运转的，代表着一个文明智慧结晶的精密引擎里，粗暴地，扔进了一把最普通，也最致命的沙子！
引擎，当然不会立刻爆炸。
但，其内部环环相扣的能量流，齿轮般咬合的稳定程序，会因为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异物”，瞬间失控！
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张。
而哈斯塔，这个自作聪明，将自己与能量核心进行深度绑定，把这里当成自己心脏和食堂的贪婪寄生虫，就成了第一个，也是最直接的，品尝这失控苦果的受害者！
狂暴的，失控的，足以将一支舰队瞬间汽化的恐怖能量洪流，通过那些连接着它庞大身躯的，成千上万条粗大管道，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倒灌进了它的体内！
这是最讽刺的惩罚。
它用来吸取能量的“吸管”，此刻，变成了给它强制灌入毁灭的“管道”！
这，就是陈尧的“规矩”！
简单，粗暴，有效。
你不让我好过，觉得能把我当点心吃掉？
那好，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们，一起玩完！
“你……你这只……该死的……虫子！！”
哈斯塔的精神嘶吼，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的杂音。
它在痛苦的咆哮中，疯狂地扭动着它那盘踞了整个大厅的庞大身躯。
墙壁在蠕动，天花板在痉挛，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那张原本张开着，要吞噬一切的巨口，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猛地关闭。
恐怖的，足以扭曲光线的吸力，戛然而止。
被吸扯到半空中的贾克斯和布莱恩博士，失去了力量的牵引，“噗通”一声，像两个破麻袋般，重重地摔在了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血肉地面上。
“呃啊……”
贾克斯感觉自己的背骨都快要断了，但他甚至顾不上呻吟，挣扎着，用尽全力抬起头。
他的双眼中，倒映着那个悬浮在狂暴的蓝色太阳前，衣衫被能量风暴吹得猎猎作响的少女背影。
渺小。
却又，顶天立地。
震撼，骇然，以及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敬畏，填满了他的脑海。
她……
她真的……
做到了……
以一个人类，一个凡人的身躯，正面，重创了……那尊自称为“神明”的怪物！
“我……要……撕……碎……你！！！”
哈斯塔的意识，已经被那史无前例的痛苦和被蝼蚁挑衅的愤怒，彻底占据。
理智，被野性所取代。
它放弃了所有花哨的，需要精密控制的攻击方式，转而催动起最原始，最野蛮，也最不讲道理的力量！
整个大厅，这个由它血肉构筑而成的领域，开始疯狂地向内挤压！
轰隆隆——！
墙壁，地面，天花板，所有的血肉组织都在疯狂地增生、凸起，如同癌变的细胞。
它们扭曲着，变化着，化作了无数狰狞的骨刃，尖锐的撞锤，缠绕的触须，从四面八方，要将陈尧这个胆敢在它体内制造麻烦的“病毒”，彻底碾碎在核心区域！
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纯粹的精神冲击，再一次锁定了陈尧！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循循善诱，勾起内心最深处恐惧的“噩梦低语”。
那是猎手戏弄猎物的手段。
而现在，猎手被咬伤了。
它要做的，就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将猎物彻底毁灭！
这是，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精神污染！
是恶意的，洪流！
“来吧！渺小的虫子！看着我！直视我的本质！”
哈斯塔疯狂的意志，化作海啸，撞入陈尧的脑海。
“感受我的痛苦！感受我吞噬亿万生灵时所品尝的无上美味！”
“感受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怨念！”
“在我的记忆之海中，在宇宙的墓园里，永恒地沉沦吧！”
哈斯塔将自己那跨越了无数纪元，积累下来的，那充满了杀戮、死亡、毁灭、绝望、怨毒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负面精神能量，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的洪流，狠狠地，冲进了陈尧的意识深处！
它要用自己吞噬过的，那亿万文明，无数生灵的最终噩梦，来彻底淹没，冲垮，消化掉陈尧的灵魂！
一瞬间，陈尧的眼前，天旋地转！
物理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
狂暴的能量核心，蠕动的血肉大厅，远处的贾克斯……全部不见了。
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世界中硬生生拽出，然后狠狠地，扔进了一个由尸山血海所组成的，无边无际的，绝望地狱！
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海水”包裹了她，那是无数生灵的血。
脚下踩着的，是堆积如山的，奇形怪状的骸骨。
无数的，扭曲的，哀嚎的，怨毒的脸庞，在她周围的黑暗中，如同鬼火般浮现，又消失。
有在深海中吟唱着悲歌，鳞片寸寸剥落的优雅人鱼。
有在恒星的烈焰中解体，身体化作璀璨光屑的光之生命。
有驾驶着钢铁战舰，发出最后不屈怒吼的硅基战士。
还有长着翅膀的，如同天使般的种族，他们的羽翼被黑泥染黑，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更有无数她根本无法识别，无法理解的，由气体、等离子、甚至是纯粹信息构成的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
他们，曾经都是各自世界的骄傲，是宇宙中闪耀过的文明之火。
而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被哈斯塔吞噬的，牺牲品。
他们的不甘，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怨念，没有随着死亡而消散，反而被哈斯塔收集起来，酿造成了最致命的精神毒药，化作了这片“海”的一部分。
现在，这片毒海，要将陈尧这个新的“闯入者”，彻底同化，撕成碎片！
“杀！杀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都死了，你还活着！”
“你的血肉闻起来好香……”
“下来！下来陪我们一起！！”
“好痛苦……好绝望……你也来尝尝这种味道！”
“永恒的沉沦，才是唯一的归宿！”
这些混乱的精神噪音，如同亿万只看不见的虫豸，从四面八方钻进陈尧的脑子里，疯狂地啃噬着她那如钢铁般坚韧的武道意志。
【喂喂喂！美食家！这欢迎仪式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
一个欠揍的声音，在陈尧的意识深处艰难地响起，正是奥斯卡。
【又是尸山又是血海的，还搞这么多群演，这怪物还挺懂排场的嘛。】
它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在插科打诨，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虚弱。
【撑住啊！别听这些连脑子都没有的鬼东西瞎嚷嚷！它们懂个屁！】
奥斯卡的声音，也在这片怨念的海洋中，变得微弱、飘忽，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尽的负面情绪所彻底吞没。
它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还在努力地发出嘲讽。
【啧……这……这简直就是精神世界的粪坑啊！还是亿万年没冲过的那种！太他妈的臭了！我要吐了！】
奥斯卡尖叫起来，【喂！美食家！你行不行啊？不行吱一声，我好准备给你念悼词了！悼词我都想好了，就叫《一个吃货的悲惨结局》怎么样？】
陈尧没有回应。
她根本无法回应。
她的身体，在现实世界的半空中，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一缕鲜红的，带着生命温度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溢出。
她的武道意志，是她此生所有磨砺的结晶，坚不可摧。
但，那终究，只是一个人的意志。
一个人的强大，是有极限的。
而哈斯塔的这记精神攻击，是亿万文明，是万亿，是兆亿，是无数生灵的，怨念集合体！
以一，敌亿万！
这，是一场，从数量级上就根本不对等的，战争！
“看到了吗？幼崽？”
哈斯塔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病态的快意的声音，如同神谕，在这片怨念的海洋中回响，震得整个精神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这就是，我的强大！这就是，宇宙的重量！”
“每一个哀嚎的灵魂，都曾是一个鲜活的世界！而我，吞噬了他们所有！”
“你的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意志，在这片由绝望构成的‘海’面前，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
哈斯塔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
“放弃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融入我！成为我伟大的一部分！你的挣扎，只会让你的灵魂在被撕碎时，感受到加倍的痛苦！”
“否则，你的灵魂，就会被这无尽的怨念，彻底撕碎、吞噬、消化！连一点点存在的痕迹，都不会剩下！”
哈斯塔，胜券在握。
它品尝过无数英雄的意志，碾碎过无数神明的灵魂。
它不相信，有任何孤单的个体，能够抵挡住，这种程度的，源自无数文明墓碑之上的，精神污染。
陈尧的意识，在迅速下沉。
她的视野，被那些扭曲的脸庞彻底填满。
她的听觉，被那亿万重的诅咒和哀嚎所占据。
她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混乱。
我是谁？
我是陈尧？
还是那个在战舰驾驶舱里，眼睁睁看着家园星球被阴影吞没的硅基舰长？
我是那个为了保护族人，用歌声引开天敌，最终被撕碎的人鱼歌者？
我是……
她的自我，正在被这片污秽的海洋，一点点地溶解，同化。
【喂！你个白痴！快醒醒！】
奥斯卡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丝，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别去看！别去听！守住你的本心！你这个女人除了吃还会干什么？快想想你还没吃过的东西啊！烤全龙！清蒸利维坦！再不醒过来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然而，它的声音，也被彻底淹没了。
黑暗，降临了。
无尽的，冰冷的，绝望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陈尧最后一丝意识的火花，彻底熄灭。
然而。
就在这一刻。
就在陈尧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怨念彻底淹没的，最后的，瞬间。
在她的脑海最深处。
在那片被怨念污染的黑色海洋之下，更深，更底层的地方。
那片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庞大的，如同璀璨星海般的，记忆海洋。
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微光。
而是一颗超新星的爆发！
无尽的光和热，从记忆之海的核心喷薄而出，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瞬间撕裂了上层的黑暗，驱散了那些污秽的怨念！
一个，清冷的，温柔的，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悲伤和焚尽一切的决绝的，女性声音，在陈尧的灵魂深处，缓缓响起。
那声音，跨越了时空，穿透了生死。
“你，忘了吗？”
那声音轻柔地问。
“我们……”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下一秒。
轰——！！！
龙徽鹭的记忆，不再是被动地存在，而是主动地，开始，闪回！
不是之前那些零散的，断断续续的碎片。
而是，完整的，清晰的，一段被刻意尘封起来的，核心记忆！
那是，在塔纳托斯一号空间站，那个冰冷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实验室里。
最后的，时刻。
记忆的视角，是龙徽鹭本人。
她穿着白色的研究服，上面沾染着点点血迹。
她的目光，看着实验台上，那个被残忍地切成无数碎片的，“六号”实验体。
那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造物，也是她背负了无数罪孽的证明。
它的核心，那枚拟态兽的核心，还在微弱地闪烁着，就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
龙徽鹭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般的，微笑。
她伸出手，轻轻地，按下了实验台侧面，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红色的按钮。
最后的，献祭程序。
启动了。
嗡——！
七彩的光芒，从她的身体内部綻放而出。
那不是外部的光源，而是她生命本身在燃烧，在升华。
她的身体，从指尖开始，缓缓地，粒子化地分解，化作最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生命能量洪流。
她的血肉，她的骨骼，她的基因，她的一切，都化作了那七彩光芒的一部分，如同倒流的银河，涌向了实验台上，那个残破的，奄奄一息的，拟态兽核心。
她的声音，在自己的灵魂和这具正在重组的身体之间，立下了永恒的契约。
“把我的脸……”
她的声音，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替我看尽这星河……”
“把我的眼……”
她的声音，带着对真相的执着渴望。
“……替我见证这结局……”
“把我的，不甘……”
“我的，愤怒……”
“我的，一切……”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充满了不屈的意志和焚烧一切的烈焰！
“都，吞噬吧！”
“然后，活下去！”
“用我的知识，用我的眼睛，用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化作了最决绝的誓言，最深刻的诅咒！
“去撕裂，这片，虚伪的，星空！”
轰——！！！
这段尘封的记忆，不再是旁观的影像。
它如同一颗在宇宙奇点处爆发的超新星，在陈尧那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意识之海中，轰然爆发！
光！
无尽的光！
充满了愤怒、不甘、决绝、以及对生命最极致热爱的光芒，瞬间冲刷了陈尧的整个精神世界！
那些攀附在她意志之上的，属于亿万受害者的怨念，在这股更加纯粹，更加凝聚，更加疯狂的意志面前，就像是暴露在太阳下的冰雪，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瞬间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
原来，龙徽鹭最后的献祭，不仅仅是，生命的赠予。
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承。
更是，灵魂的，托付！
是意志的，融合！
她，将自己所有的，对幕后黑手的不甘，对自身命运的愤怒，对这片虚伪星空的憎恨，全部都化作了，最坚固，最永恒的，精神烙印！
然后，将这份烙印，深深地，刻在了，这具身体的，每一个基因序列里！
这具身体，就是她的遗嘱！
这具身体，就是她的战书！
哈斯塔的“海”，是无数弱者死前绝望的集合体，虽然庞大，却混乱而无序。
而龙徽鹭留下的“海”，只有一个人的意志。
但，那是一个天才科学家，一个觉醒者，一个复仇者，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刻，主动献祭自己一切所形成的，绝对凝聚，绝对纯粹的，复仇之火！
质量，胜过了数量！
【哈……哈……】
奥斯卡那半死不活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一丝兴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疯女人没那么简单！喂！美食家！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被人强行喂了一大碗超辣鸡血汤的感觉？】
【别愣着了！】奥斯卡催促道，【人家把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倒是给我咽下去，然后把眼前这坨宇宙大粪，给我狠狠地揍回去啊！】
“你以为……”
陈尧，缓缓地，猛地，抬起了头！
现实世界中，她那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她的双眸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又和谐的景象。
右边的眼眸，依旧是那片古井无波的，深邃的，属于武道宗师的，绝对冰冷！那是陈尧自己的意志！
而她的左边眼眸，却燃起了，足以焚尽星辰的，七彩的，琉璃般的，复仇怒火！
那是属于龙徽鹭的，不甘与愤怒！
“……只有你有‘海’吗？”
陈尧的声音，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它既有陈尧本身的清冷，又叠加了龙徽鹭的决绝，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共鸣。
哈斯塔那庞大的精神意志，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一个早已死去的灵魂的烙印，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意志？！
“那就让你看看！”
陈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混合着冰冷杀意和疯狂战意的笑容。
“我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