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意外呢,治好你丧心病的家伙不是我,而是你亲手创造的事物。”翠丝摇摇头,婉拒了西尔的邀请,“既然你如此关心那个小家伙,我就更不应该登门拜访了。这对你我都好。”
“你不缠着我了?”神色有些激动的西尔终于是不再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觉得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翠丝单手拖着下巴,微微侧着脑袋,眼神中有一丝揶揄,“在你的印象里,我难道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吗?”
注意到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西尔选择了沉默。它对翠丝没有太多恶意,只是无法适应与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它干燥枯萎的肌肤,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油腻的滋润。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见识到有价值的东西,不会再去打扰她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的邀请无关。”
西尔面露难色,“所以你之前就是在调戏我?”
“也许是的。”翠丝微笑着摸了摸西尔冰冷的额头,“也许这不是我的真心话。”
“到底怎样?”西尔尴尬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嘴角,它确信翠丝刚刚对它的脸部做了些手脚,可能是一种无形的润肤霜,也可能是内用药。总之,它能看透万物的内在,却完全看不穿这个女人的心思。
“你猜?”
“谁跟你玩!”西尔一巴掌推开翠丝越靠越近的脸颊,逃也似地奔向了穿梭机的方向,“别妨碍我工作!”
翠丝略感有趣地抿起嘴,转头看向X所在的位置。
一只洁白而高尚的精神体,正源源不断分泌出一股漆黑的能量,瓦解着毙命于风向标上的另一只精神体。X是在为迷失在执念中的拉帝亚斯举办最后的葬礼。
“我明白,你的行为是正当的。但你不应固执。你应为你自己的罪行负责,也应给自己的人生自由。带着镣铐的身躯,依然可以起舞。但带着镣铐的思想,要如何书写真相?
那些被你记录于摩闻族旬管中的真实历史,已经不全然是客观的历史。你作为观测者,为它们添加上了一层主观滤镜。而西斯提亚的挣扎,又将这些清白的历史染成了血红,显得自己有多么无辜。
承认自己的失败吧,带着属于旧纪元的因果一同埋葬于虚无吧!”
就像是传奇主角的落幕,随着被风向标贯穿的大船收缩于一点,拉帝亚斯平平淡淡地死去了。
她没有言语,也没有拒绝接受失败的命运。在从X眼中看出拒绝的意味后,她果断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既然X为了拒绝拉帝亚斯的传承,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连终焉之刻都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复刻出来,拉帝亚斯也没必要追着对方不放。
因为,她在X身上,看到了比自己多的多的可能性。不再被命运束缚,击垮众神,超越原初之暗的可能性。
她不需要尘埃魔神的施舍,她自身就是万法之源。
有这么一个可以完全超越自己的存在,拉帝亚斯也能安心去死了。
“你能在人生的最后关头认清自我,真是难能可贵。许多和你同一时代的古老者,为了延续那微薄而又可怜的呼吸,不惜残害无辜之人,为无数世界带来灾难。我认可你的品德了!”
处理好了一桩烂摊子,X的心情非常不错。但她也十分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因为主动打破了世界壁垒,还解除尘埃魔神的存在感降低效果,她的气息,正逐步泄露到星域中。
越来越多虎视眈眈的目光将汇聚在她身上。她必须顶住压力,直到燐的出世,歌萝得到解救。
目前,她考虑过可以抱到的大腿,除了圣女普罗特外,不是观望状态,就是敌对状态。
那么,她有必要亲自拜访一下余烬,寻求一些强力后援。
但在此之前,她仍有一些任务没有完成。
在将模拟出的破灭境备注为“异空间NC-777-XO”,并存入精神世界的新目录中后,X就找到了共进会在新世界的据点。
那是一座紧挨着弗洛伊降生地的超空间要塞。凌驾于现实之上,却又将基座没入到精神世界之中。
这种夹在现实与精神之间的设计,既能帮助它隐匿自身,还能加速精神与现实的融合,使得X的构想逐步成为现实。
不出她所料,这里的共进会成员,几乎每个人眼里都绽放着夺目的光彩。那不是说明他们的生活十分美满,对未来充满期待,而是共进会的高层都已经被机灵族操控,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地。
他们会为了新世界的建成,呕心沥血,昼夜不免,直到精神力彻底枯竭为止。
这场不欢迎诸神的狂欢节,最终会在新世界建成的一刻落幕,让这个由X亲手创作的新世界成为凡人们的乐园。
在前往要塞指挥中枢的路上,X一直在思考机灵族那侧会派谁来担任总指挥。
可当她穿越数层超空间矩阵,来到位于上层空间中的指挥中枢后,她说出了电影里配角的经典台词。
“怎么会是你?你连机灵族都不是。”
“哦,我远道而来的挚友啊。在这种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应该把目光投向那些值得关注的大事件,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
“不不不,我只是想不通,你到底给了毛球它们什么好处,它们才会选你这个原共进会执行者当它们的统领大人的。”
听到这里,那位身体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浑身散发着微弱银芒的统领蠕动了下嘴皮子,随后忍不住轻声一笑。
“我可没有能力去胁迫一群机灵族的意志,除非我想不开,想被做成标本了。应该说,是它们选择了我。
一群天底下最聪慧、最理智的大脑聚集在一起,只为了谋求生存之道。可它们的神明又为它们安排了一项十死无生的任务。万般抉择过后,它们便找出了最优解,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