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齐南难得对塔灵露出好脸色。
“你……”塔灵波动，扭曲着，断断续续道：“你……”
“没错，如你所见。我，齐南，跟王国那些异常神选者一样同为异界来客。”齐南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毕竟今后还要这家伙在网上帮自己招募玩家，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前两任魔王覆灭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那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加护、能力，还有他们本身的表现……你的心里估计也早就有所猜测了吧？
齐南循循善诱，引导塔灵接受自己的存在。
“你……”塔灵艰难地开口，费尽全力终于把自己要说的话吐了出来。
“你妈了——”
“……”齐南面色一沉，顷刻间又把塔灵压缩成魔丸：“比养的刚上网就学会骂人了，不愧是魔丸，这几把孩子。可惜我是魔丸压缩大赛亚军。”
“魔丸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塔灵悲愤。
“因为魔丸延期了好几次……”齐南下意识心虚道：“好了好了，以后不这样叫你了。”
“……”塔灵沉默地蠕动两下，而后试探道：“那你打算叫我什么？你敢说灵丸的话信不信我直↓接↑自爆掉！”
“在那之前，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了，作为以后的搭档，你不先介绍下自己吗？”齐南耸肩。
“如你所见，我是这座魔王城里法师塔的塔灵，诞生于千年之前。”内心挣扎片刻，塔灵还是徐徐讲述道：“那是一个神话般的黑暗年代。光是初代魔王就有几十位妻子……”
“挑重点说！”齐南怒道。
“看你带过来的全是女性，我还以为你会对这些感兴趣。在千年的时光中，我见证了王朝兴起与衰落，人魔大战后短暂的和平与繁荣，以及新一轮的战事。”
“时光流逝，我对城堡的控制范围也在日渐拓展。法师塔、魔王城、甚至某天发现能力范围足以覆盖迷宫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主人。”
“我见过你们不会相信的东西：人类的铁甲舰与魔界的战争巨兽在海上熊熊燃烧，破灭一切的光线在主城上空的永世黑暗中闪耀。而这些时刻都已随着时间消逝，就像雨中的眼泪。”
那古老而深沉的声音此刻不再显得出戏，而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在塔灵的诉说中，齐南仿佛回到了那个史诗纪元。他喃喃道：“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表现得这么……”
“是啊……”塔灵长叹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太孤独了。”
“我已经送走了七代主人。从睥睨寰宇，带我征战四方的初代大巫师，再到七个月前那个充满野心活力满满的棒小伙……漫长的生命是一种诅咒，诅咒我这一生已经和将要见证无数的离别，只因我早已立下用生命守望魔王城的誓言。”
“……对不起。”百感交集的齐南对塔灵鞠了个躬：“我不该冒犯您。”
“但都没关系了，那个叫互联网的东西真是个好地方。我再也不会感到无聊了。”塔灵突然换成少女清甜可爱的声音道：“哎多，魔王桑，让我们一起为振兴衰落的魔王城努力成为偶像吧！今日起，塔灵萌萌香小姐正式出道！”
齐南：
“现在意识到你们这些肉体凡胎和灵体生命的差距了吧？”塔灵又换成嚣张大姐姐的声调大笑道：“不管是信息接收能力还是处理能力你们都是杂鱼～杂鱼！论网上冲浪根本比不过本小姐！”
“没法十几个帖子一起看的杂鱼异世界人，没法靠自己管理整座法师塔所以才制造出塔灵的杂鱼魔族，没法消灭塔灵的杂鱼地表人类——杂鱼，杂鱼，都是杂鱼！”
“……再这样下去你好像会撞属性了吧。”齐南吐槽道。
“也是。”卸载了语音包的塔灵换回一开始的古老声音。
“等等，你说你是灵体生命？”捕捉到关键信息的齐南奇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自愿献祭然后成为守护灵的智慧种。如今灵体生命哪怕在永黯城都是非常少见的。”
“守护灵是有实体或者说命门的，笨蛋。”塔灵叹气：“找到他存放身体的地方攮一刀就死啦死啦地了。我要真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在神选者手下活下来啊。”
“……既然你原先不是人那你为什么要凝聚成像个死人头的样子，然后声音还这么老气。”
“噢，上一任魔王觉得塔灵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所以我就拟态成这样了。还没来得及改你就把我搓成魔丸了。”
“我的。”
这样说着，塔灵迅速从魔丸变回原先那团骷髅头般的灰气，然后又变成一团散落的白光，声音也变得如AI般平和中性。
“如之前所说，我是灵体，没有外貌和性别之类的东西。那么，魔王大人，您觉得一位存活千年掌控魔王城的塔灵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看你像……算了，我还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你暂时就保持这幅样子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齐南扶额。
“是关于这个互联网，还是这个能让我联网的系统的事？”变了个样子的塔灵说话正常不少：“这是……神的力量吧？在你成为魔王后我就得到了这种力量，你是魔神选中的神选者？”
“完全正确。”齐南讶异于这家伙居然能猜出来，他开始相信塔灵博学多识了。
“终于，为了对抗怪物，我们也制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怪物。”塔灵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人教过你当面议论别人是很失礼的行为吗？”
“我还在记魔丸的仇。”
“这个梗到底要玩多久啊！它早就下映了啊！”
“不是你先没完没了的吗？哈基南你这家伙！什么时候给你魔丸气炸一颗就结束了！”
好吧，看来塔灵还是那个塔灵，并没有变正经。
“首先，魔王城之心可以召唤的魔物有多少?”齐南问。
“底层魔物要多少有多少是骗你的，我怕你听到实话带着核心跑了，那我就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塔灵答道。
“……”
“目前可以召唤的底层魔物在一千个左右，这是考虑到种族和兵种搭配后的结果。比如速成哥布林一个就能顶三只骷髅的消耗——虽说它死后也能化作骷髅兵。”
“你咋不说死了不仅能变成骷髅还能多出来一个亡灵呢？”
“你怎么知道?如果是有灵魂的哥布林，亡灵法术还真能做到。”
“我突然有点后悔投靠魔族了。”
“看你不知道跟你提一嘴，王国那边会用契约之力让死去的农奴耕地，只有亡灵法术能让他们解脱。但王国那边宣传亡灵法师都是邪恶的魔界来客，人人得而诛之。”
齐南无话可说。
“好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魔王城之心的召唤物没有灵魂，可以作为载体。”塔灵悠悠道：“你想召唤那个所谓互联网上的其他人，作为‘玩家’来到此处对吧？”
“对。”
“从技术上来说没有问题，但你得想办法让他们愿意过来。看这条新闻。”
塔灵念头一转，齐南眼前的光幕顿时来了一条链接，他将其打开，看向上面的新闻。
“全球首款沉浸式游戏头盔发布……好老套的设定。”
“不然总不能把我们的世界伪装成页游或者二游吧？你自己想想玩家过来会干些啥。”塔灵吐槽说：“而且如果是游戏舱的话有几个人买得起?”
“你怎么……进化得这么快？”齐南抬头看向塔灵，震惊道：“槽全让你吐完了我吐什么？现在居然已经开始抢起逗哏的位置了吗？”
“这就是肉体凡胎和灵体生物的差距。”塔灵冷笑道：“当年我可是独立完成了禁空符文从理论研究到成品迭代的所有计算工作。”
“那你这么厉害的话就再学习一下，帮我自动完成从吸引到挑选再到引导玩家的全部流程吧。”齐南竖起大拇指。
“那我干脆替你当魔王，再帮你反攻王国，最后代你把地表众神做掉算了。”塔灵没有形象，但齐南能感受到它的白眼。
“总而言之！”塔灵严肃道：“设备有了，但能完全发挥头盔性能的游戏还没做出来。现在仅有的几款沉浸式全拟真游戏都还不够真实。”
“而这，恰好就是我们的机会！”
“说得好。”齐南打了个哈欠：“有什么想法你先去试吧，现在已经是三点了，我困了，明天还得去趟外面。”
“你才是魔王，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瞎说，我这是在考验你。怎么吸引玩家我自有计划，等我明天睡醒就操作给你看。你可以先找几个游戏抄抄，把官网和论坛搭起来，再给我们的魔王城包装一下。”齐南头也不回地走向主卧：“都交给你了，人工智能……哦不对，灵体生物。”
“行，你给我等着看好了！”塔灵咬牙切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