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生命真的非常脆弱。

只需要一场小小的意外,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次难以治愈的大病就能夺走人们的姓名。

你们有没有在意识到生命脆弱的同时,将自己代入其中。

*

人类在睡着的时候,身体并不是完全隔绝外界的信息。

不管是周遭环境的改变,亦或是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人体都有办法接收到这些信息。

所以,当我在睡觉的时候,自然也能感受到小腹上突然传来的压力。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

可能这个东西不是很重,但是对于正沉浸在梦想当中的我来说,仿佛就是千斤巨石一般的重量。

到底是什么情况?

生物钟在发出警报,它在不停地告诉我现在不是我应该起床的时间点。

可是,腹部的压迫感让我没有心思再继续睡觉了。

我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恋恋不舍的上眼皮从下眼皮的拉扯下带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能察觉到是一个人正坐在我的身上。

“谁啊......”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非常多的不满。但是对方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俯下身来,整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体上。

腹部的压力减少了,可是全身的压力不减反增了。

伴随着对方的动作,一股好闻的气味飘过我的鼻尖,让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几分。

对方趴在我的身子上,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我的头边上,对着我的左耳轻轻地吹气:

“我是来要你的小命的~”

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

对方是个女生,轻柔无比的声音为什么能够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语。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对刚才那句依旧在我的脑袋中回荡的话语的恐惧。

“嗯呵呵......”

她慢慢地从我身上坐起身来,压力再一次汇聚到了我的小腹上。声音明明没有很高调,但是笑声听上去十分的刺耳。

我惶恐地看着她,想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昏黑的房间彻底打消了我的念头,我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而在这样的房间里,她手上散发着寒芒的利器此刻居然能够闪烁着银光。

“你......你是谁?!”

在足够恐惧的情况下,人类嗓子中发出来的声音也会止不住地颤抖。

“嗯呵呵......”

对方完全不打算搭理我的问题,而是一直在让人不寒而栗地笑着。

她歪过头,用一只手捧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则是将刀举到自己的脸前,就像是在炫耀自己手里的东西。眼睛闪烁着淡紫色的幽光。

“你......你听我说......”

嗯?等等,淡紫色的幽光?

“去死吧负心汉!”

对方大声喊着这样一句话,猛地暴起,两只手抓着所谓的“刀具”就俯下身来,作势想要将其刺入我的身体里。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在有一次扑到我身上的同时,那把刀却是扎在了我身后的枕头上。

我并没有听见枕头被划破的声音,而是听见了塑料的收缩声。

而刚才她大喊的那一句话,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更是让我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你在做什么呢......”

“欸?暴露了吗?”

刚才发出清冷笑声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却有些憨傻。

*

随着房间里窗帘被林梵宇拉开,房间里的黑暗被屋外和煦的阳光给一扫而空。

而神秘人身上的薄纱也同样被轻轻掀起。

蒋逸清弯腿坐在林梵宇的床上,身上穿着休闲短裤和黑白色的居家短袖,脸上还戴着一块蕾丝边的眼袋遮住了半只眼睛,再搭配上本来就有些泛起幽幽紫光的眼睛,显得格外中二。

此刻,她正在委屈巴巴地轻抚着被暴怒的林梵宇打痛的脑袋,两条辫子十分自然地垂落在床上。

“呜呜呜......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我根本就没有用力啊!”

这句话是真的。在动手之前,林梵宇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口口声声想让自己去死的家伙是谁了。所以在真的下手的时候,他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劲。

如果真会让人觉得疼痛的话,可能是仇恨的独立乘区导致的。

“脑袋好像都扁下去了......”

“不会那么夸张。”

“你必须得给我负责!”

“什么事都没有我负什么责啊!”

“你必须要加入我的社团!”

“这完全就是两码事吧!”

蒋逸清那接连不断的无厘头话语让林梵宇下意识地一一吐槽出口。这让刚从睡梦和惊恐当中清醒的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把桌子前的板凳拉过来,面朝着蒋逸清坐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现在才仅仅早上六点,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说,你特地在假日里一大早就跑到我的家里来把我喊醒,是有什么事情吗?”

“欸?我没有什么事情啊。我只是单纯想叫你起床而已。”

林梵宇只觉得一阵傻眼,但是这个答案又恰恰好好在他预料之中,变成了一股无力感覆盖了全身。

“那你这副打扮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梵宇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快速游过。姑且不说这一身的休闲装,脸上的眼罩和双马尾的发型,他很少见到蒋逸清的这副打扮。

蒋逸清身为所谓的懒人,在假日里是绝对不会花时间去绑头发的。

“哪里吹来的风,都让你绑上头发了。”

“还真是失礼啊。”蒋逸清微微嘟起嘴,然后坐直身体,两只手抓着自己双马尾的辫子。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少女,要出门的话肯定会绑一下头发的啊。”

“明明从你家就住在我家对面,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出门。”

蒋逸清和林梵宇一样,也是独自一人离家上学。她的出租房也正正好好地租在了林梵宇的对面。

林梵宇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她是不是故意将房子租在自己的对面,却总是无从考证。

“不是,我说你啊。”蒋逸清语气中带有些许的不满。她从林梵宇的床上下来,站在地上,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左手叉腰,右手搭在自己的胸前,一副自得的样子。

“明明我做了这么多的打扮,你就只能发现我的头发绑起来了吗?”

要说林梵宇注意不到,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那么大的一块眼罩戴在脸上,想要注意不到都困难。

蒋逸清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眼罩,满脸期待地盯着林梵宇。

后者本不想继续展开聊的,但是一直被她这样盯着看,最后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脸上的眼罩是做什么用的。”

“嘿嘿。你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才戴上这个眼罩的哦!”

“为了我?”

林梵宇只觉得头顶上冒出来无数的疑惑,什么叫做为了自己?

不管怎么看,这个眼罩目前为止跟自己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逸清貌似对于林梵宇的这个反应格外的满足,只见她得意地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我一开始的目的是想要叫你起床。可是我又想了想,如果是简单的叫醒服务未免有点过于单调了。

“于是在我的一番仔细思考之后,便打算好好地打扮一下,装成一个‘因为住在家附近的青梅竹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而变成了病娇的邻家小妹’来叫你起床。

“为了这个计划,我还特地从家里找了一把伸缩玩具刀。”

她从床上拿起了那把刀,现在来看,那还真的一眼就是个玩具。

蒋逸清脸上的满意之情几乎快要溢出言表。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罩,拍了拍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又抓着自己的双马尾摇晃了一圈。

“看,是不是打扮得很像啊。”

蒋逸清本来就有着很长的头发,她在转圈的时候,两只马尾差点就打在了林梵宇的脸上。

林梵宇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的他,只觉得刚才会对蒋逸清的目的感到好奇的自己,以及最开始被她吓到的自己产生莫大的忧伤。

他扶着膝盖——明明是清早,但他现在就像是干完了重苦体力活一样缺乏动力——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蒋逸清见他起身走出了门,也急忙跟了上去,在他的身后不停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难道这身打扮不可爱吗?”

“好好好,可爱可爱。”

“听上去也太敷衍了吧!”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俗话又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多么可悲的生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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