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住过的地方。”
驾驶室里，安妮感叹道。
“这是新暮邦城诞生的地方。”
艾莲娜抓起背包，推开门就跳下车去。此时娜塔莉亚也撑着伞来迎接。
安妮下车，撑着伞与娜塔莉亚握手：
“你好。安妮·希尔，艾莲娜的监护人。”
“久仰大名，希尔小姐。娜塔莉亚，这幢屋子的管理员。”
艾莲娜钻进安妮的伞下。对娜塔莉亚说到：
“原材料都购置好了么？”
“早已等候多时了。前些天你一和我说我就赶紧去采购了。”
“很好，一个周末的时间。我不知道能做多少。必须要争分夺秒了，我没有时间了。”
“嘿。等等，艾莲娜。做什么？原材料，什么的。什么争分夺秒？”
三人走向屋子，安妮问艾莲娜。
“我们需要力量，安妮姐姐。如果一只小猫咪生气地抬了自己的胳臂，人们要么觉得可爱要么觉得它犯贱；可如果是一只老虎抬了抬胳臂，识相的人至少还会回退一步。我和美亚不该只是狐假虎威之人。”
“这是他教你的么？”
“我自己悟的。安妮姐姐，我和阿萨叔叔不一样，和上面的大人物打了太多各种意义上的交道。那些玩法已经被穷举出来了。”
“你也知道的，阿尔忒弥斯总喜欢对睡梦中的老头下手。”
娜塔莉亚用了江湖上对阿尔忒弥斯的谣言和安妮开玩笑道。
“啊，是啊。只对老头下手，对他床边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小甜心’总会网开一面，每次都这样。”
自打和安妮坦白过后，艾莲娜也不再回避自己杀手的过去。或者说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避，但至少如今很多事情可掏心窝子地说出来，开些玩笑。而经历过黑色周末惨案以及与丽祈对话后，其实安妮的心里也已然成熟，她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看到了被一层看似透得进光的墙后藏着的东西，因此她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幼稚天真，很坦然地接受了那些本不该接受的事情。这点弥足珍贵，那使劲想要跻身上流的父亲，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
安妮四下张望这幢屋子，说：
“这里就是他原本居住的地方么。偏僻、孤单。”
“同时也自然不是么？”
艾莲娜扭头反问道，接着说：
“他或许，并不喜欢和人呆在一起。”
安妮同意道：
“或许他会是柴火都自己去劈砍的人。”
“确实如此，安妮小姐。虽然不至于柴火都自己劈。但这里的几乎所有设施，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这里的电力，也和暮邦没关系，来源于地底的一个反应炉。”
艾莲娜听到，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停下来追问：
“反应炉？这里原先什么都没有？他什么时候......”
“4个月前就回暮邦了，那时他才搭建起这个地方。那时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除了外面的那条路。”
艾莲娜瞪大双眼，脸上的神情写满了迷茫和惊恐，嘴角也在微微颤抖。愣了好一会儿，她想紧皱眉头，最后憋了半天却做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按住眼眶。
“怎么了，艾莲娜。”
娜塔莉亚问。艾莲娜答：
“不。没什么，我只是抱怨穹弈这个‘渣男’，总是处心积虑地闯进别人的生活把光芒带进来，又在之后不辞而别。”
看样子雨越下越大，让安妮一个人开车回去艾莲娜实在放心不下，而自己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也就只能让娜塔莉亚稍微招待下安妮。二人便泡了杯热茶，拿出饼干点心坐在沙发上聆听着屋外雨水敲打大地的声音。
“娜塔莉亚小姐，对艾莲娜的过去很熟悉？”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也为了跟了解艾莲娜，安妮主动向娜塔莉亚问道。
“不。对艾莲娜最熟悉的是你，安妮小姐。但要是说艾莲娜身上的阿尔忒弥斯那部分，我倒是知道一丢丢。毕竟他曾经是我手下的人。算下来，认识他应该也有二十多年了。有什么好奇的么？”
“艾莲娜说自己曾经是‘无声幽灵’......”
“很神奇吧？曾经那个将死亡的恐惧播撒在暮邦城每一个角落里的‘变态杀手’，居然是这么个样子。”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我确实很害怕。但我觉得艾莲娜并不是人们传的那样。”
“确实不是，安妮小姐。所谓的‘无声幽灵’其实是个故意抹黑才存在的‘恶名’。其实，过去的阿尔忒弥斯是个非常听话老实的孩子，而且非常社恐。他能有这个恶名，其实只是因为他早期只能干一些暗杀权贵之类的累活。掌握话语权的大人们可是讨厌死了他，便给他编了很多故事。最后，甚至借他的名义来维护自己的体面，甚至拿来平账。毕竟，真正的阿尔忒弥斯可不会站出来说：‘嘿！你们这是污蔑！我没干过这些！’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前面我们说的床上的老头就是这么个原因，很多人大人物们死得并不体面，阿尔忒弥斯这个名字反倒让他们体面了。”
“居然是这样，她从来没和我解释过。对自己的过去也鲜有提及。”
“当然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黑历史了吧？没几个人能坦然面对的。事实上，干我们这行的，下场一般都很惨。艾莲娜，不，阿尔忒弥斯已经算不错的了。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人生，绝大多数人，甚至留不下完整的尸首。倒也是他过去干的都还算是为民除害的事，反倒换来的因果吧。毕竟，他刀下的，血债可都比他重得多。而这个传奇杀手，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可算得上冰清玉洁了。毕竟他除了你父亲，从来没对无辜的人下过手，间接都没有。甚至都没来得及对你父亲下手，他的职业生涯就戛然而止了。最后反倒开始保护起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