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看着叶微曦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买药的事可以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她在外面出事。

他刚想开口说先送她回去,叶微曦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小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林成,我难得出来一趟,也碰到你了,带我一起吧?你要去做什么事?我我能帮上忙的……我不想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林成眉头皱得更紧了。

带一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病秧子也太危险了。

“不行,乖乖回家休息!”

“我能行的!”

叶微曦脸颊涌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就跟在你后面,好不好?”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作为一对男女朋友,最重要的是相处的时间。

有一句话都说得好,日久生情,重要得相处的日子得久。

每天林成就放学的时间才会来找她,这哪里能够算上一对健全的学生情侣呢?

每天腻歪在一起,亲亲搂搂抱抱的时间都没有,其他女人很容易趁虚而入的。

自己好不容易在外面碰到林成 ,必须得黏着他才行。

自己要装的更可怜一点,必须得让他同意。

叶微曦在眼角挤出两滴泪花花。

林成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水光,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

想起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冰冷房间里的样子,想起她努力扮演正常女孩子的笨拙……心终究还是软了。

林成无奈妥协,

“……好吧。但你必须听话,跟紧我,觉得不舒服立刻说。”

“嗯嗯。”叶微曦立刻用力点头。

之后,

林成让叶微曦在旁边的塑料凳上坐下休息,自己帮她拿药。

药店里的医生是位中年妇女,她看了看林成,又看了看坐在远处的叶微曦,一边拿药一边低声问,

“小伙子,你女朋友?她这身体可不太好啊。”

林成付钱的手顿了一下,含糊地应了声,

“嗯。她一直这样。”

医生把药递给林成,叹了口气,

“唉,年纪轻轻遭这罪。她这病啊,怪得很。我们这儿的老顾客了,也带病历去大医院看过,查不出什么具体毛病,就是身子虚得厉害,一天比一天弱,止疼药越吃越频繁。怎么说呢……”

医生又压低声音,“看着就跟那种油尽灯枯似的,像七八十岁身体底子还行的老人,但精气神已经耗光了,大限将至的感觉。你得多照顾点她。”

“谢谢医生。”

林成走回叶微曦身边,把药放进她随身的小包里。

两人走出药店。

林成原本的计划是直奔兴隆大杂院寻找司机王德发,不过现在对于叶微曦,他放慢了脚步,迁就着叶微曦的速度。

苏晚晴默默地飘在两人身后。

看着叶微曦紧紧挨着林成,苏晚晴心里有点闷闷的。

这个病秧子,总是有理由黏着林成。

不过她现在已经习惯性地自己生闷气,低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脚踝上的锁链。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锁链似乎重了那么一丝,还有种微弱的牵引感?

那颗嵌在锁链上的黑色珠子,表面延伸出了一条几乎透明的黑色丝线。

这条细线并非垂落,而是绷直了,遥遥指向林成和叶微曦正要前往的方向。

苏晚晴愣住了。

这是什么?

她试着用念头去触碰那丝线,感受到的是一种冰冷粘稠的感觉,像是方便面汤发霉,

它连接着远方某个未知的存在。

这东西是在叶微曦房间抓到的那个诡异阴影变成的珠子。

苏晚晴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丝线连接的,会不会是另一个类似的东西?

她看着前方叶微曦那几乎能被风吹倒的背影,刚刚林成和那个医生说的话出现,

难道附着在叶微曦身边的这种诡异东西,是导致她油尽灯枯的罪魁祸首?

就像那些传统小说里的那样,有着某种诡异东西在吸收叶微曦的寿命……

苏晚晴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她选择几乎贴在林成身后,默默的跟着。

“林成,我们要去哪儿,找谁呀,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是一个可能知道苏晚晴车祸真相的人。”

两人穿过几条相对繁华的街道,周围的建筑景象开始变得矮小。

来到一处90年代的老房子的聚集地,再往里面走,又变成了更加低矮的房子,没有任何规律的堆在一起,窗户口有着锈迹斑斑的铁框,墙壁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这里便是“兴隆大杂院”所在的区域。

林成对照着交通队给的模糊地址,向路边一个正在择菜的老妇人打听。

“王德发?”

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撇了撇嘴,“那个开大车的?喏,往前走,最里面那间歪歪斜斜、门板都烂了一半的就是。不过小伙子,你找他干啥?那家伙早就不对劲咯。”

“不对劲?”林成的心提了起来。

老妇人压低了声音,有些嫌恶和怜悯,

“疯疯癫癫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又哭又叫的,说是有鬼跟着他,要索他的命,时不时还能听到他摔东西、自己打自己,吓人得很,房东都想赶他走,可看他可怜,又没地方去……”

疯了?

林成谢过老妇人,带着叶微曦走向里面那间屋子。

越是靠近,那颗黑色珠子上的丝线也绷得笔直。

苏晚晴都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气息从门缝里渗透出来。

“就是这里了。”

林成停下脚步,示意叶微曦离远一点站好。

上前敲了敲门板。

“王德发?王师傅?在吗?我是之前你撞的那个人。”

林成提高声音喊道。

里面死寂一片。

林成又用力敲了几下。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嚎,紧接着是重物砸在门板上的巨响!

“滚!滚开!别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一个男人沙哑癫狂的声音嘶吼着,充满了恐惧。

林成眉头紧锁,尝试推了推门。

门没有锁死,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

一个蓬头垢面,眼窝深陷的男人正蜷缩在墙角,手里抓着一个破旧的搪瓷缸,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

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沾满了不明污渍。

正是王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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