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烟雾里的男人此刻只觉得大事不妙,因为他暴露了,还是在对方眼皮底下。
事已至此,只能近战肉搏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经过多年历练的肌肉力量甚至可以轻松击败比他高大几倍的猛兽,更别说是这么小一个女生。
但手上的短剑还未刺下,一股让全场人都打了个冷颤的杀意瞬间充斥整座宅邸。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纯白的剑身,飒爽的金发高马尾,还有那独一无二的祖传剑术,曾在许多年前差点取下他的性命。
“不是说好失忆之后成废人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竖着劈向男人的金色剑气将他的武器连同手臂一同斩落,这一剑的余波将雾气全部吹散,顺带给屋顶破开一条缝。
“唏,可以和解吗?”
在这曾经梦魇与如今无助的双重压迫下,只剩独臂的他放弃了,跪倒在地。
偶遇天赋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原本只想为多年前的自己讨回一口气,没想到多年后自己还是一条蛆,对别人来说只是顺手的事。
“诶?这就开摆了嘛,你刚刚打的不挺欢吗?”蒂娜还是觉得对方桀骜不驯的样子更有意思一点。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以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打得过,真发起狂来整座城都给你劈了。”经此一刀,男人的眼里已经失去高光了。
“啊嘞?真的假的?”
蒂娜见男人怎么问都没反应,才转过头去。
怎料艾琳此时正提着剑朝自己走过来,眼罩掉了一半,那炽烈的红瞳中藏着的不知是杀意还是爱意。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等等,你还清醒吗?”
金发少女被两种情绪支配着,其中,新生没多久的在说:那是你要守护的人,也是你之后打算让她臣服的人。另一种则在说:那是你的仇人,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反正也是要臣服于你的人。
不管了,两种想法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能属于自己。
“诶诶诶?”
蒂娜被当众按在墙上,吓得看到这场景的骑士都连忙捂住眼睛,但又留了两个小缝。
哪怕自己今天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看到这个票价也值了口牙。
“等等,好疼!”
蒂娜的肩膀被这么用力一按,原本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艾琳听到后停顿了片刻,底层逻辑告诉她应以保护对方为首要目的。
趁着艾琳因为这一句话分心的瞬间,蒂娜赶紧把眼罩给她戴了回去,事情才算有所缓和。
“唔,你怎么,受伤了?是我,弄的吗?”
艾琳又恢复成了那懵懂的模样,让蒂娜哭笑不得。
“没事,已经结束了,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真的。”
蒂娜脑海中想起一句话:
当你没有危险的时候,队友就是最大的危险。
今天她总算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几秒前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封印一解除就成了口人狂魔。
还好有个开关,能随时随地关上。
她不敢想,假如眼罩彻底掉下来的话,自己还能不能站着出去。
“艾琳,要不你先把那帮家伙给宰了吧?”蒂娜指向窝在角落的人群。
知道了她们的秘密,此子断不可留。
而骑士们见死神的大手终于还是伸到自己面前,纷纷缴械投降,把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都上贡了出去。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投降就能不杀的?”
“小,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啊!我们只是最底层的,来混口饭吃的而已啊!不信你看,那边的人质,我们一点都没让她受苦啊!”他们叫苦连天。
蒂娜把瓦妮莎手上的绳子都解了下来,仔细确认一番后,发现的确是没受虐待,甚至还吃胖了一圈。
“对吧?我们把饭都给那位小姐吃了,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瓦妮莎,他们说的是事实吗?”
也许是想在蒂娜面前要点面子,也许是想说自己并没有变胖,这个黄发双马尾少女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他们对我确实挺好的,但我没那么能吃啦。”
“嗯,没问题就行。”
蒂娜确认无误后,转过头又换了副面孔。
“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原谅你们。”
“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真的吗?我需要知道你们是从哪来的,目的是什么。”
骑士们在听到这番话后,开始内部争吵起来。
“真,真的要说吗?”
“蠢货,不说那现在就要死了,说了我们可能还有机会。”
最后是派出一个代表,代替他们回答全部问题。
“我们是从帝国来的,抓这位小姐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上头安排我们要在一周内把城里的贵族子嗣全都绑走。”
“然后呢?你们的最终目的是?”
“不知道,我们只是被抓来的壮丁,无权知悉更上一层的计划。”
“当真如此?”蒂娜隔空握住了骑士的脖子,使劲捏了一下。
“真,真的……”骑士在疼痛与窒息感下仍旧保持原话。
“行吧,信你们一次。”
“太好了!谢小姐大恩!我们有救了!”
“诶?等等,我可没说要放过你们。”蒂娜话锋一转。
“按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泄露了情报,是要被处死的吧?”
“是这样的。”
“而且,你们是因身为男性,才被抓来当壮丁的,对吧?”
“对,对的。”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幸免于难。”
“真的吗?”骑士们眼里又有了光,仿佛蒂娜就是他们的太阳。
“嗯嗯,为了让你们体验一下,被你们抓来的女生是什么感觉,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表演个魔术吧~”蒂娜熟练地展开一个魔法阵,拿出了工具。
自此。
瓦伦西亚王国边境的居民又多了一个耳熟能详的传闻,说是郊外的一所空置宅邸里时不时会闹鬼。
假如你不信邪靠近那所鬼屋,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惨叫,但一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满地的血,还有飘散在空气中的怨念。
“所以,里面其实压根就没鬼吗?”一个路过的旅人如是问道。
“谁知道呢,这并不影响其作为坊间传闻的恐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