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虽然按照契约，她在这里的分身维持所需的魔力由灰月提供，这也让她没有必要再去做恶魔的工作了。

恶魔的契约正常来说是不允许被违背的，更别说毁约了，哪怕是恶魔只要定下契约就绝不可以违背。

契约是绝对的……不过在见识过灰月将恶魔的契约斩断的场景以后，沙利叶也被刷新了认知。

灰月真的想要毁约的话，那可太简单了。

“不，所以说这只是售后而已，世事无常，人就如同烛火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因为什么原因熄灭，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料到明天的事情，契约的内容是在我能够提供的范围内，或许有一天我没有办法给你提供魔力的话，这个能够让你继续陪在菲儿的身边吧。”

但是灰月摇了摇头，沙利叶对蕾有恩，菲儿又是蕾的朋友，所以灰月在斩断了沙利叶和菲儿之间的契约后才与沙利叶签下了新的契约。

如果到时候她们再发生什么的话，蕾会伤心的吧。

“……这是你的遗言吗，灰月？”

沙利叶平淡的看着灰月，反倒是让灰月嘴角有些抽搐起来了。

“……别用这种说法啊，你们恶魔都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灰月揉了揉额头，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恶魔的交易从来都是诚实的……不过我无法想象连你都会死去的可能性，以你的力量。”

沙利叶想象不到灰月会被打倒的场景。

“力量毫无意义，光靠力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只是感觉到了，比以往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那里就是我的终点，那里就是我命运的终点。”

灰月能够感觉到，以往或许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了，那里，就在那个地方，哪怕自己并没有去过那里，灰月也明白，就在那个地方，那个种下了精灵母树的人就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抵达那里。

那里是自己命运的终点。

“命运的终点……”

沙利叶咀嚼着他的话，她能够理解字面的意思，但是却无法明白灰月的感受。

“一切的问题都会在那里得到解答吧，一切的因缘都会在那里结束，就是这样的感觉……说到底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现在的我也还不打算立刻前往那里，但是迟早我会抵达那里，那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结果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终究只是感觉而已，想要得到答案的话只能前往那里。

但是还不行，灰月还不打算前往那里，至少还不是现在。

“……这个我不能收下。”

沙利叶沉默了片刻，让然后摇了摇头。

“恶魔不可接受恩惠。”

这份土特产有些过于沉重了，恶魔可以钻空子，也可以依靠隐瞒去作出不等价的交换，但是恶魔不可以平白无故的收到恩惠。

恶魔契约的本质就是交换。

就好像灰月与沙利叶的契约，他来提供沙利叶在这个世界存在的魔力，在此期间沙利叶停止恶魔的职责。

哪怕并不等价，这也是一种交换。

但是纯粹的恩惠，这她不能接受。

“恩惠吗……你既然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和我约定吧。”

灰月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挺中意蕾的吗？哪天她遇到困难，而我没有办法给她援助的时候，就拜托你保护她一下吧。”

灰月提出了交换的条件。

“……这倒是可以。”

沙利叶答应了灰月的交换条件。

“你不打算跟她们告别吗？”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不过说不定等我下定决心准备前往那里的时候她们已经离开万事屋了吧，法芙娜先不说，蕾迟早会离开的。”

灰月摇了摇头。

“……人类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都能如同想象中的那么进行，但是灰月，你所做的一切，你所想要断开的联系终究还是会回馈到你的身上，你想做的事情大概不会那么顺心。”

沙利叶将那精灵母树的枝叶收了起来，现在还没有使用这个的必要。

“这是恶魔的预言吗？”

灰月仿佛开玩笑一般的说着。

“不，这是我的经验，见证了无数人的末路的我的经验，果然灰月，果然你也是一个人类。”

沙利叶摇了摇头。

但是灰月却笑了笑。

“这可真是最好的赞赏了，或许如同你说的那样，这只是一种自以为是吧，但是这也是我最后能够做的事情了，人就是明知道愚蠢还是会继续下去的生物。”

哪怕是灰月也做不到事事顺心，但是这是他最后可以做的事情了。

既然土特产已经收下了，沙利叶作为恶魔自然信守承诺的。

灰月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要托付了，所以他们就直接回去了。

就如同来时那样，回去自然也是眨眼之间。

“喔啊！灰月你别突然出现啊！！”

法芙娜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灰月给吓到了，她们的土特产也差不多都送出去了，所以也已经摆脱了那群缠人的孩子。

“你们也送出去的差不多了？”

灰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无论是他还是法芙娜都已经变得两手空空了，蕾那边似乎还有一点点。

“真是的，突然不见了又突然出现。”

法芙娜有些不满的踢了一脚灰月的腿，可惜没有破防。

“沙利叶小姐，这个是土特产。”

蕾把自己的那份以及法芙娜的那份一起给了沙利叶。

沙利叶点了点头，将其收下了。

然后她拿出了一个倒十字的木雕，将其递给了蕾。

“这是？”

“和那块破损的石头同样的东西，这个的话更方便携带吧，你虽然能够使用我的力量，不过若是有一天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用这个召唤我吧。”

蕾接过那个倒十字的木雕以后，沙利叶才缓缓的说道。

她确实挺中意蕾的，再加上与灰月的交换条件，所以她才将这个给了蕾。

现在的蕾已经可以不依靠这个作为媒介来使用她的力量了，所以这个唯一的用处就是召唤她过来。

“谢谢，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这个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