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风平浪静,阳光像碎金一样洒下来,船身轻轻摇晃。
江恬靠在船舷边,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罐身,目光落在船头那三个小家伙身上。
阿白正踮着脚尖,整个人扒在栏杆上,恨不得直接飞出去,狐染坐在甲板的长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椰汁,吸管被她咬得扁扁的,眼睛却盯着海面发呆,黄小七则蹲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鱼竿,跃跃欲试。
“你们仨,别掉下去。”江恬就像是一位严厉的家长,带着几个孩子,还有几个更不老实的大孩子。
黄小七抱着渔具箱,挑了一根最轻的手竿,线轮上还缠着崭新的荧光鱼线。她蹲在船头,把冷冻青虾切成小段,小心翼翼穿在鱼钩上,她以前看蜡笔小新就看过小新在海上钓鱼,那时候她就特别想试试。
另一边,江路脱下披在外面的那件防晒服冲杨程挑眉:“比一比?从这游到那块礁石再回来。”
杨程向江路说那边看去,大概有个五十米左右。
洛阳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面小旗子,当裁判:“三、二、一——跳!”
黄小七把鱼竿轻轻一甩,线在空中扭扭捏捏的飞着,“噗通”一声落进海里,浮漂晃了两下,最后居然稳稳立在水面。
两道水花几乎同时炸开,两人都不是专业的,但是都还算技术比较好的类型,在海上游过,看上去就像两个长条状海龟在比赛。
黄小七看着两人,忘记了自己的浮漂,再转过头去看时,浮漂已经沉下去了。
“啊!我的鱼!”黄小七手忙脚乱的猛地去拉,结果拉上来什么都没有,鱼饵感觉都没有被动过。
她失望的调整了一下后再次把线放下去。
转过头想去看江路游泳,结果两人都已经回来了,搭在船边聊天,她连哪个赢了都不知道。
海风渐渐带上了午后特有的慵懒,像一条被晒软的绸带,轻轻缠着船舷。
黄小七把鱼竿架在栏杆自带的支架上,她已经不对钓起鱼抱有什么希望了,其实她连怎么在海上钓鱼都不知道,自己搬了个小马扎坐下,膝盖上摊着一本从江路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速写本,她画得很慢,铅笔在纸上沙沙地走线,几个人的身影渐渐在纸上浮现,不知不觉间又一个人占据了她画的主位置。
“干嘛呢?”江路的声音忽然从头顶砸下来。他之前在水里游完一圈,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滚,落在黄小七头上。
“喂,水滴我头上了。”
“画画呢?我看看。”
“不要!”黄小七赶紧把画面向下扣上,避免被江路看到。“我画什么,才不给你看呢。”
“其实吧,我看了有一小会了。”
“……那你,那你还问什么……”
“我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比如你可以把自己也画上,而且为什么把我画那么认真?嗯?”
“我,我……”黄小七看着江路:“就你这条咸鱼最适合大海,不画大点怎么行!”
黄小七找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逻辑的理由。
“我像咸鱼吗?”
“对,还是那种臭咸鱼!”
不远处的洛阳的耳朵动了动,左瞧瞧右看看:“我听见什么臭咸鱼?,这船上有臭咸鱼吗?我还没吃过。”
“喏,臭闲鱼。”江恬拿出手机,打开自拍给他看,“这么臭的咸鱼,你之前没发现?”
“说人坏话可是要烂舌头的。”
“放心,你舌头早就烂得差不多了。”江恬手伸进一边的冰镇西瓜盘里,顺手往他肚子上扔了块冰。
洛阳嗷地一声弹起来,把冰块扔飞。
狐染正端着一杯椰汁研究怎么把吸管咬成心形,洛兰看着她搞各种小动作,突然被一个冰块砸中。
洛兰被砸得一愣,抬头看见罪魁祸首是自己老哥,而且他居然还想跑,抄起拳头就追了过去,甲板上一阵鸡飞狗跳。
黄小七笑得趴在本子上,江路在一边帮她捡起掉了的笔。
“不画了?”江路问。
“画累了。”黄小七把本子合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吃点东西。”
游艇下层有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不锈钢台面被阳光照得晃眼,还准备了各种处理好的食材。
黄小七不怎么会弄海鲜,只是在旅游的前一天,在网上学过,好在她还算是有天赋。
江路帮黄小七把另一个会做饭的洛兰叫来,两人在这个厨房里给外面几人准备午饭。
“今天吃海鲜大餐!”
过了一会阿白和狐染也蹦蹦跳跳地凑进来,狐染跟在阿白后面,好奇地探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会切鱼吗?”
“……不会。”
“那就帮忙摆盘子。”洛兰笑着把一摞白瓷盘塞给她,“先去甲板把桌子擦了,太阳伞撑开,今天吃海鲜大餐。”
狐染和阿白两个把带海鲜的盘子端到二层。
游艇二层上热闹起来。白桌铺了一次性桌布,中间摆了五个大托盘,一盘清蒸石斑,鱼肉雪白,淋了热油和蒸鱼豉油,一盘蒸帝王蟹,一盘蒜蓉粉丝蒸扇贝,金黄蒜粒铺得满满当当,一盘椒盐皮皮虾,虾壳炸得酥脆,撒了青红椒粒和葱花,还有一盘姜葱焗生蚝。旁边的小桶里冰着啤酒和汽水,瓶壁上凝着水珠。
洛兰把最后一道蟹黄炒饭端上来,意味着今天的午饭可以开造了。
黄小七夹了块鱼肉,蘸了点汤汁送进嘴里,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线:“好吃!”
“慢点,刺多。”江路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剥好一条皮皮虾放在她面前的一个小碟里,“先吃这个。”
“哟,有人开始享受特殊待遇了。”江恬调侃着两人,朝洛兰挤眉弄眼,洛兰正在抢洛阳剥好的蟹腿,闻言抬头,正好看见黄小七把蟹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江路回怼着江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