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引导已经破碎，也依然请您成为魔王城之主……”古老声音现身，化作一团灰色气息呢喃道。
“这话又是谁教你的？”齐南无语。
“我自己想出来的，不觉得这句话很酷吗？”塔灵沾沾自喜。
齐南身边刚踏进大厅的伊赛尔受不了了。有强迫症的她怀着恶龙般的气势大吼一声，随后猛地扑向凌乱狼藉的大厅，抄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奋力打扫起来。
“魔王大人，您先去做重要的事情吧，我要留在这里和这座大厅决一死战！”龙女仆伊赛尔带着凌然怒意宣战道。
“好，但也别累到自己了。”将伊赛尔留在一楼，齐南抱着魔王城之心信步踏上阶梯，向塔灵问话。
“你这家伙是没有实体吗？在这呆了这么久也不会收拾一下？还得本王的仆从亲自来办。”
“当然没有。”塔灵莫名自豪道：“上一任魔王身故时闯进来的神选者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他们还把带不走的全砸烂了。我要是有实体的话估计也难逃厄运。”
“你这怯战蜥蜴还挺光荣……”
听着塔灵殷勤的介绍，齐南得知魔王城共有七层，一层是布置防御和展示实力的装潢大厅，二层才是真正的待客之处。
顺着旋梯拾阶而上是负责提供武备和出餐在内所有后勤及储藏的三层，上面则是装备了对外火力和训练场所的四层。
五层是城堡里各种仆人和护卫的住处，即便是提供给下人使用的也同样装潢得非常考究，六层则是魔王亲属和家眷的临时或长期居所。
至于作为最高层的第七层当然是属于魔王本人的。这一整层都彼此贯通，但用各种各样的家居设计隔开——书房、起居室、会见厅、靠窗的下午茶用餐点……甚至还有个落地窗前破损的大浴缸。
连通永黯城的传送阵和魔王城之心也在这层最深处，就在魔王本人的王座旁。
放在游戏关卡里，这就是穿越迷宫和魔王城后最终的决战之地。不得不说设计的很有威圧感，宽敞空旷的同时华丽王座背后还有巨幅的魔王挂画和地表世界地图，甚至还有留声机可以播放BGM。
七层再往上则是塔顶，能俯瞰整片平原的同时还有着一座空中花园。
只是一来没人维护的塔顶和空中花园早已凋敝，二来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齐南便没有上去。
齐南一路上看得啧啧称奇。不愧是老魔都正黑旗，不会打仗还不会享受吗？虽说这些建筑和设施早已破败，但其中的设计美学和典雅风格齐南还是很欣赏的。
只要有足够的仆从将其修复并重新运营，那确实是捡了个大便宜。成功捡漏闲置二手魔王城！对了，说到二手闲置……
仆从可以等魔王城恢复运行后通过传送阵跟魔都要——但魔都现在的状态好像不适合联系，况且除了伊赛尔也没有仆从愿意来。想起艾格利亚导师和塞勒涅的话，齐南摇摇头。还是算了。
在塔灵带领下，齐南一步步走在通往魔王王座的巨幅地毯上。代入了一下自己是即将向魔王发起挑战的勇者，齐南对这里的设计愈发满意。
“对了，迷宫和魔王城里剩下的战力和仆从还有多少？”齐南回想起一路上连个魔影都没看到，突然问道。
“有智慧的魔将和仆从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就只有我了。”塔灵虚空抹泪，带着些许哭腔道：“魔王城恢复运行后，没有智慧的底层魔物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都有些啥？”
“比如骷髅兵，亡灵，史莱姆，速成哥布林。”塔灵回应道：“它们都可以由魔王城之心消耗魔力凝聚出来，因此不具备智慧和自我意识。”
“……”齐南皱眉，要靠这些东西与异常神选者搏斗几乎没有赢的可能，但是……
一个巨大而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隐隐成型。
对面敢从我的蓝星老家摇人，我又如何摇不得？
先和魔神沟通看看吧。齐南理了理衣服，在过分宽阔的魔王王座坐下。
虽说不知道上任魔王是什么物种，但这个王座显然不是为人类体型设计的……齐南坐上去就像小孩坐龙椅一样，看起来毫无威严。
在心中决定要把这玩意换掉，齐南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魔王城之心放在一旁的核心底座上。
精密构造层层嵌合，沉寂已久的魔王城突然像是苏醒过来，发出沉重的轰隆声。
连接下方的核心底座好似不断泵送血液的心脏，将一股又一股精纯魔力输送进魔王城各处。
与此同时，一阵足以吞噬任何色彩的黑光自魔王城之心绽放，直视它的感觉宛若视野中被硬生生剜去一块。齐南伸出手，任由黑光将自己包裹……
“……”
“我们又见面了。”
齐南上前，神情严肃地站在银发少女面前。
此刻他们身处虚幻飘浮的场景中，一切都跟齐南记忆中一样——巨大的嵌套法阵，四处飘荡的迷幻色彩，散落的陨石，混乱而精纯的能量。
银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齐南。
“你遵守约定了呢……”
“对。相应地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齐南正要开口，银发少女却露出一个虚弱的狡黠微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再怎么说我可是神明哦……”
“你好奇的那些问题，将来都会由你自己找到答案，并且只有你能做到……”少女断断续续地说着，看样子和齐南交流非常耗费她的精力。
“用你那边的话说，我并不想当谜语人……可如果不这样，一切就失去意义了……”少女连咳几声，齐南皱眉后退一步，心中暗道别似我魔王城里。
“那么，作为补偿，来获取你迫切需要的力量吧。”她艰难地抬起手向齐南伸出，那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
“这是我这具残破之躯能做到的，最后一点帮助了。”
齐南不假思索地伸出自己的手，将其紧紧握住。立即有股暖流顺着齐南的手臂流过全身，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
“现在给予你的，是魔王本身的加护。它会顺着你的心愿自动塑造成最适合你的样子。这是法则下已经固化的力量，我能帮你的只有大方向的选择。”
一和齐南接触，银发少女连话都清晰顺畅了不少，至少不是刚才那副风中残烛的模样了。
“用你那边的话说，能力是要数值，还是机制?”
“机制！”齐南立刻回应道。数值可以提升，但机制才是永远的神！
“那么外观呢？要帅，还是要强?”少女露出一个虚弱笑容。
“……就不能两个都要吗？”齐南皱眉。
“可以哦。”少女沉吟片刻：“给你两套，你自己切换着用吧。这是神明为数不多的，小小的特权。”
流入体内的力量微微改变流向，稍作调整后，少女松开了齐南的手。
“你已经拥有身为‘魔王’的力量了。接下来是你作为我的神选者，能够取得的能力。”她认真道。
“这是能直接超越规则的力量。地表世界的神选者，你也看到了。为了能对抗他们，请你务必慎重选择。”
“我想要……”齐南深吸一口气：“从我来的地方，召唤更多和我相似的伙伴。”
“可以哦。”银发少女说。
“如果不这样的话……等等?”
“我说可以哦。”银发少女笑。
“但是，你没法强迫他们，并且他们只能以灵魂的方式穿越两个世界。虽说在这边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梦境，对他们原本世界产生不了任何实质性影响……但你始终无法改变他们的自由意志。”
“在这样的基础上，能否让他们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拥有身体后他们是否还愿意为你的意志而战，都会是对你的挑战。”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许下这样的愿望吗？”银发少女问。
“……个体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齐南正色道：“我更愿意相信大家的智慧。为此我愿意一试。”
“好，那么，如你所愿……”银发少女闭上眼睛，口中呢喃着什么，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齐南道。
“我会给你连通来处的权限，但以一个人的有限精力而言，单靠你是无法独立完成这一切的。你需要一个分担这些的代理者。”
“代理者么……”齐南沉吟片刻，独立完成从筛选到招募和接引的全部过程确实太难，但如果要选择一个代理者的话……
他手下的可用之人也就只有伊赛尔和艾德琳。但她俩都只是作为随从来到此处，齐南不觉得自己有权将她们的一生都绑定在自己的野心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深吸一口气，从银发少女的幻境中退出，齐南看向正稳定运行着的魔王城核心。
感受着周身汹涌的力量，他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获得魔王和神选者双加护后觉醒了怎样的力量，但在此之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齁哦哦哦哦哦哦——”
突然遭到某位银发魔神的莫名力量灌输，处于过载状态的塔灵用古老的水牛音失声尖叫道。
“……”齐南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团灰气。
“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
“哦哦哦哦你妈个头啊你有完没完！”齐南暴起怒道，他猛地抽出自己新觉醒的王剑：“你再哦我一剑捅死你！”
同样的台词如果由可爱萝莉猫娘来叫会令人面红耳赤，但如果是一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古老塔灵那就相当恶心且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