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什么会失去意识那么久啊。”
捂着头，陆薇竹感到懊恼。
早知道这场病会让她遇到这么多麻烦事，她绝不会逞强去咖啡厅上班。
不仅在宁婉面前彻底失去面子，被拿住一个“把柄”，还夜不归宿，一直没给陆薇雨报平安。
打开手机，陆薇竹看着发红的电量和一长串未接电话，她欲哭无泪。
“到底该怎么解释？”
之前身上带着白璐沐浴露的气味就已经让自己的妹妹有所察觉，这下子，她会怎么想自己呢？
陆薇竹想不出来，也不敢去细想。
犹豫片刻，她给陆薇雨拨了电话。
“……没接？”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最后自动挂断。
“不接……”
呆呆的望着窗外，陆薇竹忽然有了一种无力感。
“没事，应该只是手机没电了，或者在休息。”
比被宁婉知道丑事还要难受，陆薇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安慰着自己。
呆坐着，陆薇竹发呆了许久，她想给白芸打电话，想告知白芸自己今天不去上班了，她想把今天剩下的时间全部留给自己的妹妹。
打开拨号时，她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白芸的号码。
“…倒霉。”
难得想爆粗口，最后也只是抱怨了一句自己的倒霉。
在出租车上焦躁不安的等待许久，总算是在下午到了医院前。
“师傅，车费。”
付完钱，陆薇竹下了车。
雨已经停了，道路上还有积水，布鞋踩进地面，立刻便进了水。
脚底传来阵阵凉意，陆薇竹踉跄几下，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急急忙忙跑去住院部，她慌忙上楼，来到陆薇雨的病房外。
与陆薇雨一墙之隔，她反倒冷静下来了。
“…该怎么开口？”
喃喃自语，她贴到墙边。
病房里没什么声音，也许她的妹妹真的在睡觉？
这样想着，陆薇竹轻轻推开门。
“姐姐。”
刚刚开门，陆薇雨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
陆薇竹看向病床上的妹妹，少女的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哈…薇，薇雨。”
陆薇竹有些心虚。
“你一直没睡么？黑眼圈好重的样子，你该睡觉…”
“姐姐。”
陆薇竹的话被打断。
“唔。”
站在病房门口，陆薇竹双手在身前交叉，搅弄着手指。
她像个做错了的孩子，尽管名义上她才是眼前少女的监护人。
“薇雨，姐姐在。”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布鞋的鞋头被积水打湿，陆薇竹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白色的筒袜和女仆装。
她现在以什么形象出现在陆薇雨面前？心里愈发不安，陆薇竹又痛恨起自己。
她为什么老是犯蠢？
“呼…”
陆薇雨深呼吸，似乎在压抑着心里的情绪。
“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来？”
她平静的发问。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病房里却显得震耳欲聋。
陆薇竹微微晃动着脑袋。
“我，发烧了。糊涂了，在工作的地方睡过去了，不久前才醒。”
陆薇竹编了个谎话。
“…”
陆薇雨的眸子颤了颤，她抓住身上的被子。
“你身上穿的什么东西？”
女仆装，陆薇雨只在漫画里见过，在她眼里，自己姐姐这身装束虽然好看，但却不伦不类，很容易便能联想到她在干着什么取悦别人的肮脏事情。
“呃，这，这个只是工作服而已。”
陆薇竹拉上门，她小心翼翼走到陆薇雨身边，却不敢坐下，只敢呆呆的站在那里。
“………”
说不出话来，看着陆薇竹身上凌乱的衣衫，陆薇雨喘着粗气，她有些生气。
“咳咳…咳咳…”
气着气着，陆薇雨剧烈咳嗽起来。
“薇雨？薇雨？你没事吧。”
陆薇竹慌忙把自己的妹妹扶起，轻拍她的背部，替陆薇雨顺着气。
话语里的关怀带着无微不至的暖意，但只让陆薇雨更加难受。
“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工作？”
陆薇雨抓住陆薇竹的衣袖。
女仆装宽大的袖子被死死攥住，陆薇竹的身子一沉，发软的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上半身趴在床上。
“唔…”
闷哼一声，陆薇竹把手收到袖子里，不敢让陆薇雨看到掌心的伤口。
“其实…其实只是做咖啡厅的服务员而已。”
陆薇竹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她慌忙解释。
她真的，真的很重视这个妹妹，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妹妹眼里变得不堪。
“薇雨，我，实在是别的地方没人要我我才去咖啡厅当服务员的。这个是正经工作，我不会给薇雨丢脸的。”
陆薇竹着急解释，她语气焦急。
“……”
陆薇雨抿着唇，陆薇竹焦急解释的模样又一次让她明白自己对姐姐来说是何等重要。
她偏过头。
心里的怒气愈来愈大，却不止是针对陆薇竹夜不归宿的事件。更多的还是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不够懂事。
刚刚自己姐姐膝盖磕地的声音那么大，一定很疼吧？
陆薇雨后悔自己的任性。
“你，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不去看陆薇竹，陆薇雨闭着眼。
“我没资格去管你做什么工作，但是，姐姐，你好歹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她松开抓住陆薇竹衣袖的手，干脆用被子蒙住自己，让陆薇竹也看不见她。
“我很担心你，我真的很怕你遇到什么意外。”
陆薇雨的声音很闷，不复刚刚的平静，而是带上些感情。
也许是小脾气上来了，哪怕知道陆薇竹一切为了自己，她还是不愿低头。
自己对姐姐重要，难道姐姐对自己就不重要了么？
她们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姐妹，陆薇竹的梦想是看到陆薇雨健康起来，顺利完成学业，然后成家。陆薇雨的梦想则是让陆薇竹得到幸福。
她不愿看到陆薇竹为了她伤到自己。
“姐姐，你真的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落下，陆薇雨不再言语。
陆薇竹只看见鼓起的被子微微耸动，也不知陆薇雨是在啜泣还是干嘛。
“薇雨…”
欲言又止，陆薇竹没敢再去打扰陆薇雨。
她的妹妹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陆薇竹缓步离开病房，她呆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