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习惯但不依赖它。
假如说第一印象她觉得对方不是坏人,就不会多做打算吗?
温格第一时间从位置上站起来,平静下是波澜渐起惊涛的心绪。
男人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格外嘶哑。
想来也是,伤成这样能活都不错了,她是检查过身体的。
出于警惕的考量,温格倒了一杯热水用魔力托举着递给他。
那人醒了一会稍稍恢复些许力气,支撑起来靠坐在床头大口将水喝下。
半晌才缓缓开口,“能帮我再倒杯水吗?”
温格出门再回来,男人已经坐起来,不过是一只手撑着墙。她还是保持距离把水杯递去,房门没有随手关上。
两人没有交流,她心里思索良多,不知眼前人在想什么。
“维克,维克·埃林多尔,我的名字。”男人调整状态,再次开口不似方才的虚弱。
“温格。”她礼貌地回答,仅此而已。
“谢谢。”他检查完身体发现恐怕需要暂时休养一段时间,于是直率地提出请求,“能否让我多住一段时间?”
“当然,我是没意见的,不过这里是救济院你需要问另一个人,今天时间很晚了,等明天也不迟。”
真等男人清醒,原本的悸动都化作平静。
温格解释时感觉和往日遇见陌生人没有不同,普普通通的相遇,再普普通通地解释。
没有太多的心思。
既然要留下几日,当初的念头晚一些说无妨。
敲诈也要有敲诈的职业道德不是……虽然她不是。
温格小姐可是温柔的大好人呀,怎么可能唯利是图呢?她揉着桃子自言自语回树屋去,将男人撇在房间里。
翌日,她起得很早,桃子被当成枕头压得扁扁的。
做好早饭,给桃子揉揉喂点水果,便独自往教堂去。
篱笆内一道身影挥舞着木剑锻炼。
“埃林多尔先生昨晚睡得还好吗?”温格到边上看了良久才打招呼。
男人见来人是昨晚的女孩笑着回应,“这里都挺好的,不过我身上的东西全丢干净了……”
话里的意思有点直白了。
反正不是她的责任,不过温格现在并没有索要的意思。
“不要紧,瑞拉人挺好的,再说教堂哪会收你的钱。”
维克点点头,将木剑放下,忽然想起什么回到屋中将那枚紫色蛋抱了出来。
“这是你的吧?”
“唔嗯,差不多……”捡来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搞清楚是什么东西,更不好意思说灵光一现用这枚蛋治疗他的伤势。
温格从维克手中接过,感觉沉了不少。
而维克接下来平淡的话让她惊诧万分。
“龙蛋这种东西还是挺珍贵的,你倒是敢把它和陌生人放一起。”他打趣,看着温格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啊……?哦,好……”
龙蛋…什么玩意?
这个是龙蛋?!有点小吧……温格仔细打量这不过榴莲大小的蛋壳,怎么想都不会是那种传说生物。
快把心思写在脸上了。
两人各怀心思,并没有察觉到彼此的不淡定。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再来找我。”温格强压激动,抱着蛋一溜烟从教堂离开。
维克在原地坐下,思索那日与雷龙的搏杀。本来一切好好的,谁料半空中闪过一道身影让他分身,失误下剑飞了出去,后来靠肉身硬拼实在勉强才受了伤。
而战斗中那道倩影蒙着面他反倒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视上的刹那甚至和片刻前温格的身形重合在一起。
“错觉……吧。”
异界发生什么都正常,更何况出手本就是意外,自己没想过刚进入格伦姆巴克的背面就会撞上这么暴躁的家伙。
另一边,温格把龙蛋放在魔药桌上前前后后用放大镜看了一遍。
不知道龙有没有把出生第一眼看见的当做母亲的行为,要是有自己该把这么大的玩意带在身边吗?
维克知道挺多,交流下来感觉挺好相处,这段时间说不定能套好多有用的消息出来,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爆米嘛。
再算上龙蛋,收获可不少。
“维克·埃林多尔……”
温格以鸭子坐的姿势在床上抱着龙蛋傻笑。
不过,怎么会觉得有点熟悉……
“老师,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女孩在身后疑惑地站了许久,鼓起勇气打断。
“啊……!薇伊,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我来好久了——在楼下叫过你没应,半天才上来的。”薇伊把无奈放一边,说起正事,“之前那只小队刚回来,就是艾顿叔叔的属下。我重新安顿下来了,老师应该暂时没有赶他们走的打算吧?”
免费劳动力怎么可能丢掉!
温格收敛神态,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把家里收拾好和自己的好学生一起往村中去。
……
时至秋日天气不再热烈,巨树的影子盖住小径上方阳光像是掩去不复存在的酷暑。
好像大了一些。
她说她的巨树,绵延的树冠给人莫名的安心,就好像它在,树屋便不会倒塌。
传闻世界的另一个维度有棵真正遮蔽寰宇的世界树,承负无垠星空,滋养着这方土地维护秩序的律法。
篝火广场再度热闹起来,士兵将战马安置回马厩便在广场上休息起来。
凯洛斯和众人交谈汇集着情报。
刚从树屋出发的两人没想到会撞见维克,他说正在散步,顺便看看环境。
“你来的正是时候。”温格环顾一圈,满山的枫树正欲燃烧,不过几日便能见着一个绚烂的秋天。
等那时秋风清爽,西田的南瓜丰收,她最喜欢在不远处的湖泊钓鱼。
维克赞同地点头,与二人同行。
路上就像朋友一样交流,温格大胆询问了关于萨丁城沦陷的事。
“……不完全对,”男人的神色古怪,犹犹豫豫的,“战况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惨烈,萨丁城是领主主动弃守的,城主也同意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些话几乎在说他正是从那过来的,不然如何清楚了解。
“那萨丁城呢?”温格问了一个看来幼稚的问题。
少女跟在老师身边不敢插嘴。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走到那日盛宴的广场,维克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