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华周身剑光流转,目光沉沉地锁住一旁被缚的祝融心,眼中情绪翻涌,复杂难明。

‘这就是能让姜淮修为更进一步的元阳体吗?’

让别的女人去染指她的姜淮,别的女人去骑在自己爱人的身上驰骋。

想到这里,武昭华的心狠狠地纠结起来。

当她还不知晓姜淮身负阴阳体,不明了他惊人的天赋时,她的想法纯粹而简单。

倾尽资源,助他登临地仙之境,或寻遍长生仙材,只求他能伴她长久。

不求他战力卓绝,也不需要他冲锋陷阵,她武昭华就是姜淮最强战力。

修行之路的艰险,她甘愿去搏“天仙之姿”,但姜淮不行。

天仙之姿?那太过凶险,无关实力,全凭气运。

无论是她武昭华,还是秦清越,能触及那个境界,谁不是侥幸?

若无姜淮,她们一人一龙,一个恐怕早已陨落在人厄之中,一个多半会折戟于绝险秘境。

然而此刻,一条直通天仙、甚至更高境界的通途,竟就摆在姜淮面前。

武昭华的心,剧烈地动摇了。

纠结与痛苦缠绕着她。

为他铺就一条安逸坦途,与亲手斩断他通向更高成就的可能,迫使他归于安逸,完全就是两回事。

秦清越紧盯着武昭华眼中明灭不定的光芒,瞬间洞悉了她的心思。

俏脸霎时覆上寒霜,连那覆着鳞片的龙尾都僵硬地绷紧,声音冷冽如冰:

“武昭华,断送姜淮前程之事,我绝不容忍。”

“无论他选择哪条路,我秦清越,倾尽所有也会成全他。”

“你若敢阻挠,”

她一字一顿,杀气凛然:

“我便杀你。”

一旁的祝融心虽被缚着,听了个半懂不懂,却也隐约猜到。

她的那个“夫君”,似乎体质上有需要。

大概是增进修为的需要,莫非自己是他的“耗材”?

“你我都清楚,这个世界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你我一路走来,也算见证过彼此的挣扎,更明白这世界的铁律。”秦清越语气平淡地说道。

她们一路向上攀爬,向那至高处挣扎,为求修为精进,何曾畏惧过生死?

这个世界不可信,不讲理,不容弱者。

停下来,就意味着成为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对于秦清越自己而言,规则可以被随意扭曲,信任是奢侈,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力量。

只是现在,可以信赖的名单上,多了一个姜淮,她额外的珍惜。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武昭华猛地摇头,似要将蚀骨的痛苦甩开,剑尖直指祝融心:

“把她交给我!”

不管要不要祝融心来帮助姜淮双修,她身为元阳体的奶.水配合秘法,能帮姜淮无痛炼体,直达练气九层。

话音未落,武昭华再不多言,剑光如虹,挟着决绝之势,直刺而来。

与此同时,秦清越霍然起身,长枪嗡鸣入手,战意冲天而起。

——————

问玄宗。

苏迎曼来了。

她凌空而立,足下不染纤尘。

一身流光溢彩的天阶彩衣,在日光下折射出万千霞晕,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华贵。

她的目光淡漠,视线落在问玄宗护宗大阵光幕上。

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

跟着秦清越看了这么久的大乘期斗法,如今终于轮到她了!

虽然只是欺负一个没有合体境的宗门。

她纤纤玉指一翻,一枚巴掌大小、流转着幽暗毁灭气息的黑色龙鳞出现在掌心。

这是秦清越给她的破阵之物。

“破。”

苏迎曼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嗡。

黑色龙鳞骤然爆发出幽暗光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光束,无声无息地轰击在问玄宗的护宗大阵光幕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琉璃寸寸碎裂的“咔嚓”声密集响起。

一声沉闷的爆鸣,整个光幕轰然炸裂。

“没有大乘期主持的阵法,也不过如此。”苏迎曼喃喃自语道。

“敌袭!!!”

凄厉的警钟这才后知后觉地响彻云霄。

两道身影,一青一白,如同离弦之箭激射而来。

正是感应到护宗大阵破碎而第一时间赶来的白蕾与齐玉容。

“来者何人?胆敢犯我问玄宗!”白蕾厉喝,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吞吐,化神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

齐玉容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周身灵力鼓荡。

然而,当她们看清凌空而立、手持天阶仙剑、气息渊深如海的苏迎曼时,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合体境,而且是手持天阶仙剑的合体境。

巨大的境界鸿沟,如同天堑横亘眼前。

“螳臂当车。”苏迎曼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看两只扑火的飞蛾。

她甚至懒得询问名号,手中天阶仙剑随意一挥。

粉色剑罡无声无息地斩出,直袭二人。

白蕾和齐玉容瞳孔骤缩,她们拼尽全力,将毕生修为灌注于剑身,联手布下剑幕。

剑罡与剑幕轰然相撞。

没有僵持,只有碾压。

白蕾和齐玉容的护身剑光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恐怖的剑气余波狠狠撞在两人身上。

两声闷响,白蕾与齐玉容如同被巨锤击中,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白蕾的青色劲装沾满灰尘,她拄着剑,挣扎着想站起。

“看样子,你们俩的化神期也不强。”苏迎曼持剑摇头道。

看样子,化神品质并不高,同武昭华天差地别。

仅仅一剑,两位化神期长老,一败涂地。

苏迎曼面无表情,莲步轻移,踏着虚空,一步步朝着主峰方向走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姜淮。

“你不许......”白蕾重重地咳嗽道,欲要再战,拦住苏迎曼。

她决不许有人肆意践踏问玄宗,践踏自己的家。

不然以后怎么跟师姐去交代?

苏迎曼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手中长剑高高抬起。

她急着接人回家呢,手下留情已经算是日后见面留一线了,怎么还有人不知死活地往前冲?

你一个化神境,有必要跟自己这种合体境死拼吗?

“住手!”一声清喝响起。

一道素青身影匆匆赶来,挡住了苏迎曼的去路。

随之而来的,还有问玄宗的各位长老和众弟子,人数众多,气势汹汹。

问玄宗的凝结力相比其他宗门,十分强大。

姜淮连忙将齐玉容扶起,拍去她身上灰尘。

“抱歉。”他道歉道。

虽然姜淮没有到一定的境界,不能感受到来者的气息。

但小腹处的黑龙纹却做出了反应,同苏迎曼手中的龙鳞遥相呼应,姜淮这才匆匆赶来。

苏迎曼的脚步,终于停下。

她那张冷着的脸,在看到姜淮的瞬间,如同春雪消融,竟浮现出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她收起那柄天阶仙剑,在无数问玄宗弟子和长老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对着姜淮,盈盈一拜,姿态标准而优雅,声音清越悦耳:

“妾身奉主母之命,接夫君回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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