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导弹，我问你，这片拟造海洋的幻梦境……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任华织犹豫再三，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得到肯定表态，那么事情就不太妙了。
从量产款梦魇衍生物（母体潜艇鲨一口气能搓一组）短时间内就进化成领域型梦魇个体，这让假小雪的危言耸听显得……稍微有了点可信度。
如果放任下去，最终真的在南城造成了灾难性暴雨的话，始作俑者任华织难逃其咎，以后的洗白剧情就很难写了！会被喷三观不正的！
但是，这反过来也证明了任华织富有眼光，而且喂梦魇物质能让梦魇升级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梦魇学领域大神！
将三观和取材摆在天平两边——
最好是不要考验人性了，这样大家都不好看，任华织还是要同梦魇做实验的呀。
小红薯上有个经典的流浪动物文案：“被爱会让血肉疯狂生长”，任华织看到就觉得这太克苏鲁、太纳垢了，好像要用流浪猫制造猎奇肉瘤怪似的……但用在不可名状的梦魇身上倒是恰如其分。
“算了，不用告诉我了……估计你也听不懂。”
“咕噜咕噜？”
“什么嘛，我还是挺会养鱼的嘛。”
任华织搓了搓导弹的鲨头，看似光滑的鱼皮摸起来却是粗糙的磨砂质感，手感很特别。
然后又搓了搓鲨臂，也就是俗称的鱼翅。
她捏着鲨臂上下摇了两下，说道：“握握手，握握双手。记住这个动作了吗？”
“咕噜。”
“握握手。”
导弹把鲨臂放到了她的掌心。
“真棒！这是谁家的小鲨咪呀？”
任华织便凑过去发动蹭蹭脸颊，粗糙的质感但又不至于擦破皮，蹭起来竟然有点上瘾。
蹭着蹭着，忽然感觉到水位下降，沧海桑田转瞬而过，水泥厂从海洋变为了陆地。
涂鸦鲨鱼依然还在墙上，却变回了普通的涂鸦，一动也不动了。
……所以，是真的有人在这里留下了这些涂鸦。
任华织占据水泥厂后并未从头到脚仔细检查过一遍，只是确认了没有其他流浪汉邻居，就在大水槽里堂而皇之地养起了梦魇。
想来这里即使在撤资、撤场、撤人过后，衰败成如今的样子，也时不时会迎来新的访客……
任华织解除了变身，抱着导弹离开仓库。
探险猎奇的学生、寻求遮蔽的流浪汉，年龄不限的失意者和一腔激情无从释放的创作者，都曾经过这里，并去向不同的地方。
负二楼的走廊上，满满地画着涂鸦鲨鱼。
已经不会动弹也不会袭击人类了，黑色喷漆被梦中的海水泡过之后，工整统一的笔触尚存，却没有了鱼头上的浑圆眼珠。
仔仔细细花了半天或更长时间画下这些鲨鱼的人，当时在想些什么，如今又在哪里呢？
任华织走上楼梯，经过开了窗户的拐角。
这里也有涂鸦。
不过不是画，而是几行字。
【你可以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
【哭一朵云】
【抽半包心事】
【但不许尿尿】
“没有被扭曲掉啊，不容易。”
任华织珍惜地摸着字迹，心想领域型也是有好处的，魔法少女和梦魇可以在幻梦境里尽情厮杀，不会对现实世界的大家造成困扰和迷惑。
非常有日本人风格的梦魇类型啊。
然后她就把导弹放在还有形状的扶手拐弯上，脸朝外退回墙角，拢起裙摆蹲下来。
褪下最后一层贴身衣物。
哗啦啦……
就开始制造魔法少女水流。
“你能理解吗，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堕落感和解放感……这就是人类被判得的自由。”
打架的时候肾上腺素分泌感觉不到尿意，然后又变成了平面画，再然后又开始打架，现在终于告一段落，她才注意到膀胱容量快要到达极限了。
超越人类的魔法少女，为什么也要尿尿？
用赐福变成水滴直接排出到周围……不不不，这样更恶心吧。感觉都能开发成新招式了，像是超级黄金剑之类的。
放水完毕，任华织发出舒爽的声音，提着内裤站了起来——
“阿织？”
魔法少女手速，瞬间穿好立正！
导弹也像是村里最灵活的狗一样，瞬间就从扶手上滑到地面躲去了楼下。
徐盼盼竟然刚好出现在负一楼的楼梯口，身后还跟着浑身湿透的司辰雪，以及被司辰雪扶着、看起来应该是本人的魔法少女小雪。
三个人无言看着任华织若无其事地拍打裙摆，身后那一滩神秘水迹在重力作用下向前漫过来。
“尿要漫到鞋子上了。”徐盼盼提醒。
“哇啊！”
任华织吓得大跳一步，从拐角直接横跨平台窜到两级台阶上，又跺了两下脚想确认会不会踩出脚印，但地上都是湿漉漉的，没有看出来。
“……明明是幻梦境，海水却是真的啊。”
“那个领域能力似乎是海水灌满厂房之后才发动的，是有前提条件的类型。”小雪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你懂的真多呀！”司辰雪自来熟地掐了掐她的婴儿肥脸颊，“刚觉醒几天就知道这么多，难道你……”
任华织看到小雪整个人忽然一僵。
嚯嚯嚯，这种不小心说错话被抓包的桥段，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真是看着就开心啊。
“欸？啊，唔……”
“难道你是个相当刻苦的孩子，这几天一直在对策科资料库恶补各种知识？”
“呃？嗯，嘛……”
变成只会发出拟声词的人机了！
好，就该这么玩，把误会再闹大点，就这样把她身份钉死！任华织看得想给司辰雪鼓掌，连自己的尴尬都忘了。真不错，坐观众席真不错。
“阿织你怎么大半夜在这儿呢？”
然而不会读空气的徐盼盼还在问这个问题。
“小徐同学你又是为什么大半夜在这儿呢？”
“我见到任哥了！”
“是任哥叫你来的？大半夜叫你出来孤男寡女，你就乖乖跑到这么远的郊区来？”
为了争取眼下对话的优势，只能先苦一苦自己的名声了，任华织向来懂得以退为进。
“所以我叫了小雪来陪我！”徐盼盼争辩。
她喊小雪的时候，后面还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都茫然地抬头望了过来。
任华织说：“可是这里有两个小雪，你这么叫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不对，可能有三个！还有一个伪装成小雪的安心会成员，淹水的时候，我看到她和谷雨打了一架，没打过跑了。”
“哦，确实……”徐盼盼半懂不懂。
“伪装成我……？”小雪半懂不懂。
“嗯？！”司辰雪突然想起几天前长江上的“制花人”，福临心至，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