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笑着说，
“现在，你可以去进行你的调查了。”
“是，警探先生！”
夏娜娜俏皮地行了个礼，然后拉着小黑，再次走回了那片废墟之中。
这一次，再也没有巡警敢用嘲弄的眼神看她。
他们看着她领口那枚闪亮的徽章，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影，
眼神里所充满了的感情虽然不存在敬畏，但是好奇是免不了的。
夏娜娜不再理会任何人，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她让小黑帮她搬开一些烧焦的障碍物，自己则戴上手套，仔细地研究着地面上的每一处痕迹，每一块残骸。
小黑一边帮她干着活，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个还在独自生闷气的巴纳比，低声地问夏娜娜：
“夏娜娜，那个巴纳比侦探……他为什么要进行慈善调查？”
“嗯？”
夏娜娜正专注于研究一块烧焦的布料，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就是……”
小黑组织了一下语言，
“专业的侦探，用到钱的地方有很多吧……吃饭、租办公室、买那些衣服……应该都要花很多钱。为什么他要在一个这么危险、又拿不到一分钱的案子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呢？”
小黑的这个问题，很实际，也很敏锐。
是的，哪有无偿调查的怨种侦探？这个世界上，任何行为的背后，都有其动机。
夏娜娜不收费，是因为她压根就还不是一个公认的侦探，她没有地方，也没有资格去找人要钱。
而且，她有码头的工作作为主职，可以让她和小黑不至于饿死。
现在的调查、破案，可以理解为在为自己之后能否成为真正的侦探这件事情而背书。
但是巴纳比，他显然和她不同。
他是一个成熟的侦探了。
毕竟威尔逊也说了，他小有名气。
“我不知道。”
夏娜娜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看向那个还在故作深沉的巴纳比，
【巴纳比不说话装高手】
“这种事情，暂时不重要。”
“不重要吗？”
“对。”
夏娜娜的眼神很平静，
“因为，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博取名声，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受了某个不能公开的委托人的秘密委托——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案件本身的事实。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得到真相罢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但是，小黑，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也尚且没有精力找到解开他这个谜题的线索而已。”
然后，正式开始调查。
她的目的地很明确——那个被她推断为最初起火点的、独立的仓库。
在靠近仓库门的那一刻，一股奇特的、难以形容的气味，从那片黑暗的废墟深处，飘散了出来。
那股气味并不算浓烈，经过了两天的稀释和雨水的冲刷，已经变得很淡了。
但它依旧顽固地附着在这片空间里。
它不像普通的烟火气，也不像木材或布料燃烧后那种单纯的焦糊味。
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怪异气味。
夏娜娜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立刻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股味道……
和昨天那具特殊尸体上散发出的气味，有几分相似。
也和夜先生对那朵假花的描述，有些相似。
【危险。】
【这大概是有毒的气体吧】
【必须做什么防护】
“小黑，退后。”
夏娜娜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块干净的手帕，将其中一块递给了小黑。
“用水打湿，捂住口鼻。”
“夏娜娜？”
“照我说的做。”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黑没有再多问，立刻用水壶打湿了手帕。
两人用湿手帕捂住口鼻，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护措施。
“你在外面等我。”
夏娜娜对小黑说道。
“不行。”
小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太危险了，我必须和你一起进去。”
“你进去帮不上忙。”
夏娜娜摇了摇头，
“我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这是一个更重要的任务。相信我。”
她看着小黑，眼神坚定而又充满了信任。
小黑与她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小心。”
夏娜娜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个焦黑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仓库。
仓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更加昏暗和狼藉。
屋顶塌陷了大半，阳光只能从几个破洞中投下斑驳的光柱。
夏娜娜仔细地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仓库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被烧得扭曲变形的金属桶，还有一些无法辨认材质的、已经化为焦炭的堆积物。
夏娜娜蹲下身，用一根小木棍，小心地拨开地面上一层厚厚的灰烬。
灰烬之下，露出了几片尚未被完全烧毁的、纸张的残骸。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片脆弱的纸片夹了起来。
那似乎是一份账单，或者说，是送货单。
纸张已经被烧得焦黄卷曲，上面大部分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寥寥几个还能勉强辨认的铅字。
“……工业用……”
“……漂白剂……”
“……每月……定量……”
工业用漂白剂。
夏娜娜将这几片残骸小心地放进一个袋子里。
这个发现，说不定会有一些用处。
她继续在仓库里搜寻着。
她仔细地检查着地面和墙角，试图找到任何可能引燃这场大火的根源所在。
油灯的碎片？没有。
火柴的残骸？没有。
整个仓库，就像一个被凭空点燃的密室。
火焰，仿佛是从空气中自发地燃烧起来的。
这太不合常理了。
当然，也可能是尚且没有找到。
但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会被毒气污染呢……
夏娜娜这么想着，退后了。
“怎么样，夏娜娜？”小黑在后面对夏娜娜问道。
“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呢。”
夏娜娜摇了摇头，
“不过，要调查的地方还有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