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利落地在前台订下房间，而我则在昏黄的大厅灯光下环顾四周。
那是姜灵。
她依旧穿着那件看起来随时能去睡觉的宽松长衫，发尾微微翘起，像猫耳在风中轻晃。见到我时，她的神情并无意外，反而像是在等我开口。
“任务完成了？”我挑眉。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走近两步，“而且——接下来的任务，和你是同一个目标。”
偏僻的小巷里，只有一盏半坏的路灯摇摇晃晃，将光影投在潮湿的墙面上。
姜灵立在阴影里，懒散得像是在等一场无关紧要的会面。直到那抹熟悉的香气逼近——色欲来了，带着她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
“你总是这么准时。”色欲轻声道，语气里透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为信赖的亲昵。她靠近姜灵，低语着某些足以让整座城颤抖的计划。
姜灵只是微微颔首，眼神平静得仿佛夜色本身。但在那平静之下，潜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力量——一种连色欲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境界。
远处的楼顶，百蹲在水箱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风声在耳边呼啸，却盖不住心底渐渐升起的寒意。
——她在和色欲交易？
——她，真的背叛了吗？
百指节发白地攥紧了武器。她并没有立刻下去打断谈话，而是将这份怀疑压在心底。
她要等一个机会。
若真是背叛——哪怕是自己的师姐，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亲手了结。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薄雾中带着一点凉意。百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神始终落在姜灵身上。
“昨晚你跟色欲见面，聊了什么？”百开门见山。
姜灵沉默了几秒，视线飘向窗外。她本想含糊带过，但看着百那双坚定的眼睛，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她放下茶杯，示意我去隔壁楼下买早餐。
“快点回来。”百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我还是注意到她和姜灵之间的空气忽然变得凝重。
等房门关上，姜灵掏出手机，屏幕一亮，上面是师父发来的加密讯息——
任务指令：潜入色欲内部，卧底取证，切勿暴露。
百凝视着那行字，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疑云，如同夜里被风吹散的雾，终于褪去。
“原来如此……”她低声道。
我这边拎着早餐刚走到街口，耳边却骤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嗡鸣。下一瞬，脚边的影子不自然地扭曲起来——一张面孔从黑暗中浮现，正是夜镜那张阴森的笑脸。
还没等我反应，他的长刀已如闪电般刺来，冷光割裂空气，直入胸侧。
剧痛瞬间扩散，我踉跄后退，热血从掌心渗出。可还没等我拔刀反击，他的身影已像被黑水吞没，重新融入地面上的影子之中。
我喘着粗气抬头，却发现整条街像被某种力量笼罩——房屋的墙面、行人的脚下，全都拖出不正常的影子，像是有生命般蠕动。
“界化！”我咬牙聚力，星海之力在体内轰然涌动。星海开始在脚下扩展，可就在星海即将成形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从我的影子里伸出——夜镜的脸再次浮现，狞笑着将刀插进星海的中心。
轰——
光芒瞬间崩散，界化被强行打断。影子像潮水般席卷而来，将我困在原地。
影子像沸腾的墨汁般翻滚。我单膝撑地，捂着胸口的伤口，血腥气与尘土味混合在一起。
酒店楼上的窗户被推开，姜灵探出身子，神色一变。
“千岁！”她就要纵身跃下，却被一只手死死按住肩膀。
“别去。”百的声音冷硬。
“他会死！”姜灵回头怒视。
“不会。”百的目光如寒刀。
姜灵咬紧牙关，想说什么，却被百的眼神压了回去。那是某种战场上对弱者的残酷考验。
街上，千岁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尖星光如水倾泻。
星海聚成环！
银色的环状光芒迅速扩散，沿着地面形成一个直径数米的封锁圈。光环所及之处，影子的扭动变得迟缓，像被无形的桎梏束住。
“呵……有点意思。”夜镜的声音从正前方的黑影中传来。
千岁脚步一踏，瞬间逼近，拳影如雷，直砸夜镜面门。
砰！砰！砰！
三拳连击，夜镜皆用手臂格挡，脚步只是轻退半步。
千岁趁势一记回旋踢横扫而出，带着破风之声，狠狠踢中夜镜的肩口。
咚！
夜镜被踢得翻滚几圈，狼狈地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他爬起身来，嘴角微微扬起，目光阴沉。
“想成为S级？呵呵……你这种货色，难如登天。”
可话音刚落，他心里又闪过另一道思绪——
这种人……才几个星期，就从C升到B。而我……这些年，才堪堪B。
一股无名怒火烧上心头，他抬起手，指甲迅速拉长成黑曜般的利爪，皮肤泛起暗红色的纹理。
夜镜低吼一声，背后陡然伸出两道如兽脊般的黑翼，眼中血光一闪。
街道的影子开始剧烈翻涌，像是被一股深渊力量牵引，逐渐形成数十个半实体的影兽，将千岁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