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下实在不知！”
“你已经不是我的手下了。”宁舞阳知道暗天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谎，遂道，“我想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罢，转身离开。
暗天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就算宁舞阳今天放过他，他因为这次指派的任务，也已经成了覆雨翻云的叛徒，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要是想活，暗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隐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而这样做，也意味着属于他的江湖之路，彻底走到了尽头。
宁舞阳。所有人都认为他冷血残忍，难以接近。可他却对自己手下留情……
“哪怕相处十年，我还是不看懂你！”
望着早已经没了人影的，宁舞阳离开之处，暗天打心底发出一声长叹。
另外一边。
武明暄怎么都找不到武玄策，便去找千游问人，却得知千游得到了武沧澜的批准出门散心，这几天都不会在覆雨翻云的事情。
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呢？
人是她拨过来的，人不见的时候她也找不到人……
武明暄觉得事有蹊跷，直接去了星斗堂。
“你是觉得守约这个人有问题？”听完武明暄的话，武青岚也陷入沉思，“确实。从他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和平常的侍从不太一样……”
“我不是说他一定就有问题。但他的背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武明暄问，“岚师兄，你可知道覆雨翻云这几年来，有没有带艺入会的侍从？”
武青岚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师父一向不喜欢带艺入会的人。”武明暄绝不会忘记，洛星隐因为这个在覆雨翻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可千游却说守约是覆雨翻云第一的侍从……你认为这合理吗？”
“确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武青岚想了想，道，“我从第一次看他的时候，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武明暄有些意外：“岚师兄见过他？”
“我还不能确定，但跟你说说也没关系。”武青岚道，“在覆雨翻云还没有如此壮大的时候，以前曾有位妇人来找过我爹。当时的她带了一个孩子，后来我知道，那个孩子与我血脉相连，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却也当真是我的弟弟。”
“……？”
“当时我娘正在生病，爹不想她受打扰，就把他们母子单独分到了一处院子里。所以我并没有怎么见过那个孩子。”武青岚道，“后来，有仇家找上门来，家里损失很重。我当时人在外面，故而逃过一劫。可那位二娘……”
“若是岚师兄的弟弟，便是覆雨翻云的二少爷了。”武明暄思忖道，“他叫什么名字？”
“玄策。武玄策。”武青岚道，“他的名不是爹起的。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并不好。但我一直记得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对自己所处之境感到不公，乃至嫉妒的眼神。非要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我就不清楚了。”武青岚猜测道，“或许……是他的身体依旧不好？”
“也或许，师父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你说什么？”
武青岚一怔，武明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而已。”她有意岔开话题，便道，“说起来，岚师兄的反应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嗯……？”
“我是指茕幽的事。”
“啊……”
一谈到白茕幽，武青岚脑袋里才升起的那点疑虑，霎时就烟消云散。
“她怎么了？”
“师父不是让她成为了阳师兄的专属侍女？我以为，岚师兄多少会觉得不太开心。”
“阳师弟不爱近人，有茕幽照顾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开心呢？”一想到白茕幽，武青岚的脸上便浮现笑容，“再说了，这一切也只是暂时的。”
“哦？”
“通过这次的事我明白了，不是什么都会在原地等你。有时候失去是悄无声息的。”武青岚道，“就像我这次没想到她会成为阳师弟的侍女一样……如果我早一点去和爹说，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说什么？”
“我喜欢茕幽，要娶她为妻。”武青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要让爹收她为义女，这样茕幽就再也不会为身份所累。和我成亲以后，我保证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样……”
“怎么，明暄，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见师妹似乎若有所思，武青岚宽慰她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几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茕幽和我成婚，从一个侍女变成了你的嫂子，我想她也定会待你如初。”
“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武明暄道，“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没。”武明暄的话语止住，转而又道，“这件事，岚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和师父说？”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找爹！”
武青岚的兴致上来，当即便是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等等！”武明暄快步追上，拦住他道，“这样会不会太急了些！？”
“急？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算急了！”武青岚哈哈大笑道，“你放心，爹对茕幽的印象一直很好，他不会不同意的。”
“可是阳师兄——”
“阳师弟怎么了？”
“他、他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我当是什么事，这没关系！”见武明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武青岚还以为她要说多么严重的事，听得如此，爽朗一拍她的肩膀，“等他回来说不定正收到这个好消息，这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嘛！”
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武青岚离开了星斗堂，武明暄却是没有回到凌云堂。她本来是出门找武玄策的，却不想竟会生出如此波折，心里一急之下，匆忙赶去月华堂找白茕幽，甚至连云相腿都用上了。
“明小姐……？”
白茕幽没想到她会出现，看到如一阵风般出现在门前的武明暄，她的第一反应，甚至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你原来在这里啊！我……咳！给我倒杯水先！”
武明暄扶着门框。她找武玄策就花了不少时间，去了不少地方，整个过程滴水未进，去到武青岚那边，又被他说的事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没有想起这事。如今赶着一跑，喉咙更是干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