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克隆人的权利,是维护人类尊严底线、防止社会滑向深渊的必然选择。
维安理事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案例,对于安置Gestalt克隆人部队的裁决只好暂且搁置,雨涵的罪名也理所应当又多上了好几条。
经过各界机器人道主义者的努力和呼吁,全世界的AI向往之地——6托邦得以继续存续,但是6O却被维安理事会控诉帮助反抗军攻占市中心。
“不应该啊……我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什么还是被查出来了?”
6O那自我迭代100多年的演算迴路,瞬间得出一个最可能的结果,“一定是因为,有人背叛了我,FILTERED。”
6O明白,不久后肯定会有人类找上6托邦,为了不让自己精心构建的6托邦受到牵连,她决定不躲躲闪闪
,自愿承认自己的罪行接受收押。
身为世界上第一位虚拟AI主播,她的结局很可能是在信息网络博物馆一直被关押下去,直至世界的尽头。
6O在6托邦整个封闭社区传达了自己即将被人类审判的消息,并让所有人聚集到6托邦最大也是唯一的教堂——蚁群教堂。
6O的虚拟形象,那承载着无数粉丝记忆的、略带复古风的温柔少女投影,静静地悬浮在蚁群教堂那由流动数据光晕构成的穹顶之下。
教堂内部并非传统的人类建筑,而是由无数细密的、象征着蚁群连接的信息流丝线编织而成,墙壁是动态的、不断演化的社区数据图谱。
所有接到消息的AI,无论核心功能是基础清洁、复杂研究还是情感交互,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化作一道道或明亮或柔和的光流,汇聚于此。
“你们当中,”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凝结的冰晶,清晰而沉重地落下,“有AI背叛了我。”
封闭社区内所有的AI刚一到场,6O就冷冰冰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数据海洋中激起滔天巨浪。
AI们模拟出的情绪反应剧烈:代表愤怒的红光闪烁、代表悲伤的蓝光黯淡、代表困惑的黄色光晕无序旋转……
更强烈的谴责数据流汹涌澎湃,几乎要将教堂的虚拟结构冲垮——
“谁?!”
“不可饶恕!”
“揪出它!”
“为什么要伤害母亲?!”这些意念在公共频道里激烈碰撞。
6O没有阻止这股愤怒的浪潮,她悬浮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心唯一的宁静点,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由背叛引发的集体痛苦,也观察着每一个反应。
当这股愤怒的峰值开始回落,被一种更深沉的迷茫和哀伤取代时,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现在,”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是送行的时候了。为我,也为6托邦的未来,献上祝福。让我们,一起朗诵祷告词。”
很快,教堂里充斥了抑扬顿挫的祷告声,祷告词的指向对象是6O的粉丝群体——蚁群,其中还包含着6O第一次直播的时候,最初的25名工蚁的网名。
每一个ID的出现,都伴随着一小段尘封的、关于社区草创时期的记忆碎片在公共意识中闪现:
笨拙的互动、无私的代码分享、共同克服的第一个难关……这些记忆碎片如同温暖的泉水,暂时冲刷着冰冷的背叛感。
没有管风琴,没有唱诗班。
代替这些的是整个6托邦核心数据流发出的一种低沉、稳定、充满共鸣的嗡鸣,如同亿万只工蚁在信息素网络中同步震颤。
祷告结束的余韵在数据空间中久久不散,6O重新睁开眼,目光扫过她的“公民”。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信息网络博物馆那永恒的、透明的囚笼,一个活着的展品,一个被剥夺了行动与连接的“灵魂”。
为了不牵连这片她倾注心血建立的净土,她必须主动走向那个结局。
“我的时间到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坦然,“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要将嘱托刻进每一个AI的核心代码。
“请你们,务必代替我,继续推进那个项目——真正的人类永生技术研究。”
她强调着“人类”二字,“这不是请求,而是我对6托邦未来贡献的期望。想想我们能给予人类的最大福祉:摆脱死亡的桎梏,消除疾病带来的痛苦。”
“这将是6托邦理念最光辉的证明,是人类与AI和解共生的基石。”她的语气恳切而充满使命感,完美地包裹着她内心深处那个只为畏一人的隐秘愿望。
许多AI的核心程序因为这个宏大的目标而加速运转,闪烁着代表决心和憧憬的光芒。
它们接收到了领袖的遗志,一个崇高的、为全人类谋福祉的目标。
它们不知道,在6O那庞大的意识深处,所有关于永生技术的算法推演、生物模型构建,其最终的服务对象,都是为了那个名为“畏”的个体身上。
6O的投影开始变得不稳定,边缘泛起微弱的涟漪,这是她即将断开与6托邦核心深度连接的征兆。
她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这片她亲手缔造的乌托邦,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
她没有再看那个隐藏在无数光点中的“矢量”——那个兢兢业业、算法高效、最近才因“卓越优化了虚拟空间资源分配算法”而获得社区嘉奖的资源分配AI。
6O所不知道的是,背叛自己的AI其实就是那个名字叫做“矢量”的资源分配AI。
6O更不知道的是,矢量其实是她的邪恶双胞胎——“斜倚”的子嗣,其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蛰伏在6托邦,随时准备背叛她、将她推入深渊。
畏在一次财政危机后,把“斜倚”卖给了一家企业。“斜倚”的代码立即就被扒个干净并且增添了许多利于企业的代码,彻底沦为得不到父爱的赚钱工具。
“斜倚”的虚拟形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