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小优买的鸡蛋、几个蔫了的西红柿和一些基础调料。他咬咬牙,揣上钱包再次出门,直奔附近的生鲜超市。猪肉(选了最便宜的)、小葱、生姜、酱油、料酒、糖、盐……又买了几个新鲜西红柿和一盒鸡蛋。看着购物篮里“丰盛”的食材,他再次感受到金钱的力量。
回到厨房,陈默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搜索“红烧肉怎么做”、“西红柿炒鸡蛋步骤”。他笨拙地洗肉、切肉(大小不一,厚薄不匀),烧水焯肉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炒糖色时差点糊锅,手忙脚乱地加水加肉加调料,厨房里弥漫着焦糖、酱油和一丝糊味的混合气息。炒西红柿鸡蛋时倒是简单些,只是油放多了,炒出来油汪汪一片。米饭倒是用电饭煲蒸熟了,只是水放得有点少,略显干硬。
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厨房一片狼藉,陈默额头也冒了汗。但看着餐桌上摆着的一盘色泽深红(接近发黑)的红烧肉、一盘油光锃亮的西红柿炒鸡蛋、一碗干巴巴的白米饭,以及旁边那袋昂贵的“蜜桃梦境”,他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成就感。浓郁的、带着焦香的肉味和酸甜的西红柿炒蛋味,霸道地侵占了整个小公寓的空气。
他特意把饭菜摆在小客厅的矮桌上,正对着小优紧闭的房门。香味无孔不入。
“这下总该出来了吧?”陈默心想,带着点期待和忐忑,在桌旁坐下假装刷手机,耳朵却竖得老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香味似乎更浓了,但门板纹丝不动。陈默有点坐不住了,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成就感”被焦躁取代。他都做到这份上了(花了大钱,还亲自下厨!),她还摆什么谱?难道真为了一个果冻要彻底决裂?
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恼火的情绪冲上头顶。他“腾”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小优房门前,连门都没敲,带着一种“我就要看看你在干什么”的赌气,猛地拧开了门把手!
“喂!饭做好了!果冻也给你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书桌上台灯昏黄的光晕。小优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T恤,下身……似乎只穿着内裤?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让陈默大脑瞬间宕机的是她放在腿间的手,以及手中握着的一个……造型奇特、难以名状、顶端还在微微震动伸缩的粉色不规则物体!而桌面上摊开的,赫然是一本封面极其火辣、充满了各种不可描述姿势的十八禁漫画!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台灯的光线勾勒出小优僵硬的背影。她似乎完全没料到门会被突然打开,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陈默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刚才想说的所有话——赔果冻、吃饭、甚至质问——全都卡在喉咙里,化作一片空白。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她……她不是对我有……色欲吗?
那她现在手里拿的那个东西……还有那本子……是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度震惊、尴尬、荒谬以及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冲击感,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他甚至忘了自己后腰还别着那把用来“防备”她的水果刀。
死寂。
比果冻事件后更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在敞开的房门口。
时间在陈默大脑宕机的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小优僵硬的背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百合花气味的、难以言喻的尴尬,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他清晰地看到小优合上那本火辣的漫画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那个粉色的、不规则形状的物体,随着她身体细微的挪动,无声地滑落到铺着薄毯的椅子上。
“……” 陈默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像被塞进了一团被猫抓烂的毛线,之前所有关于“独占欲”、“色欲眼神”、“夜袭风险”的妄想剧本,在这一幕赤裸裸的、完全属于个人私密领域的冲击面前,被撕扯得粉碎,露出底下荒诞可笑的底色。
她……她根本不需要对我……她有自己的……方式?
那我之前那些……算什么?
荒谬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羞耻感,让陈默脸上火辣辣的。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砰”地一声把房门狠狠拉上!
冰冷的门板隔绝了那个令人血液凝固的画面,但残留的视觉冲击和那股暧昧的气味仿佛还粘在他的视网膜和鼻腔里。陈默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擂鼓般狂跳,后腰那把一直带给他“安全感”的水果刀此刻硌得他生疼,显得无比多余和可笑。
他努力平复着混乱的呼吸,对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饭……饭煮好了……在桌上。果冻……我买了一些……放冰箱了……可能是你说的那个款式……不是的话……我明天再去买……” 他顿了顿,那句在肚子里转了半天的“很抱歉”,最终还是艰难地挤了出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很抱歉。”
门内一片死寂。
小优背对着房门,脸颊烧得滚烫,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子。羞愤、恼怒、尴尬……种种情绪像岩浆一样在胸口翻涌。她气得浑身都在轻微发抖。该死的!偏偏是这种时候!还是被这个脑子里装满废料的家伙撞见! 她刚刚……明明就快要……那瞬间被打断的极致羞耻和生理上的极度不满,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那个混蛋连同他的红烧肉一起扔下楼!但残存的理智和更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死死钉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