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当然知道。唉,谁叫咱们归原州就紧挨着永夜州呢。依我看,最近还是少在晚上外出为好……”
落月城经济繁荣,即便是在晚上,街道上也依旧人来人往,不少店铺灯火通明,招揽着来往游人。
要说主要在晚上招揽顾客的店铺,那必然少不了各种娱乐性产业,以及各式各样的小吃摊。
“裴庆,我吃不下了。”
凤凌裳脸色酡红,将面前的酒酿圆子推给裴庆。
一家生意极好的小吃店里,裴庆手上还拿着凤凌裳没吃完烤肉串,一碗酒酿圆子又到了自己面前。
从轩辕阁出来的凤凌裳格外兴奋,买完灵药后便拉着他四处逛吃。
软糯绵密的香芋糖丸、 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滋滋冒油的炭烤肉串……
凤凌裳对每样小吃都极感兴趣,为了尽可能多吃几样美食,她大多浅尝即止,吃不完的全给了裴庆。
裴庆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已经吃不下的人。
“快看,有仙船!”
“在哪呢?”
裴庆抬头望向天空, 月明星稀,明朗的夜空中空无一物。
“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嘿嘿。”
没等裴庆反应,凤凌裳便主动靠近他的脸颊,桂花灵酒馥郁的香气扑打在他的脸上,裴庆心跳都快了不少。
“前辈,先用灵气化解下酒力吧,不然要醉了。”
裴庆劝道。
“今天是你踏入炼丹师门槛的第一天,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谁也不许化解酒力,不醉不归!”
说着,她便拉着裴庆往对面更高级的酒楼而去。
‘一碗酒酿圆子就醉成这样,还好意思说不醉不归……’
裴庆腹诽,强硬地挽过凤凌裳的胳膊,要把她带回去。
凤凌裳却顺势依靠在裴庆的肩膀上,偷看了眼正欲上前揽客的小厮,手上暗中使劲,脚下一绊,裴庆一个踉跄便来到了醉春居面前。
“客官可是想进来歇歇脚,本店不仅有醉人的酒,更有能醒酒的仙茶……若是稍待些时辰,还能参加本店老板的诗会,优胜者不仅可以免单,还可得千年灵酒一坛。”
伶俐的小厮颇会察言观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热情地招呼两人进门坐坐。
裴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没让自己与凤凌裳摔倒,又见她紧闭双目,赖在了自己身上,只好让门口的小厮给自己找了间清净的雅间。
“前辈,前辈……”
“怎么了?”
裴庆刚将凤凌裳安顿在雅间里的小榻上,凤凌裳便幽幽转醒,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
仿佛全然不知刚才之事。
“你刚才醉了,喝点茶解解酒吧。”
“我没醉……”
凤凌裳推开裴庆端来的茶水,摇晃着站起身,杏眼朦胧。
“千年灵酒对你的修为大有裨益,看本前辈今晚为你拿下。”
“万万使不得,抢劫可是会被全城通缉的。”
“?”
“在你眼里本前辈只是个全靠武力的莽夫吗?”
凤凌裳柳眉倒竖,作势要教训裴庆,脚下却是一个不稳,突然来了个平地摔。
“小心!”
裴庆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接住了凤凌裳,不料凤凌裳的身体此刻重若千钧,裴庆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已被她扑在了地板上。
“质疑本前辈可是要受惩罚的哦,嘻嘻……”
凤凌裳趴在裴庆的胸膛上,艳若桃花的俏脸如小猫一般亲昵地在他脖颈间磨蹭。
柔弱无骨的娇躯压在裴庆身上,他能明显感觉到两处充满弹性的饱满,柔顺冰凉的发丝与温热的脸蛋轮番在脖颈间厮磨,女子动人心弦的体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
裴庆顿时感觉两个头,一个大。
“裴庆……”
感受到坚硬的物体抵住了自己,凤凌裳停下动作,螓首埋在他的脖颈间,声音细若蚊呐,脸上的酡红一路晕染到小巧玲珑的耳垂,娇艳欲滴。
“前辈,我……”
“嘘。”
凤凌裳突然起身,用葱白指尖堵住了裴庆的嘴唇,略带思索地看向了外面。
“有修士在用神识扫描醉春居。”
“谁这么大胆?”
裴庆心底一惊,也立刻从旖旎中清醒。
在大城中肆无忌惮地用神识扫描,被发现的话无异于挑衅,轻则受到官府警告,重则以居心不良、寻衅滋事为由押到典狱司审问。
“不知道,那人修为不低,就连我也只能模糊感应方位。现在我们不宜多管闲事,只要不是冲我们来的,就当没发现。”
“是这个理……前辈快下来,送吃食的小二该过来了。”
笃笃——
“唔……你不早说。”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凤凌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跑到窗边,假装看起了风景。
‘你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呀。’
想进雅间休息,不可能不消费。
裴庆起身整理了下微皱的衣袍,才去帮小二开门。
“客官这是您点的焖烤羊腿与白毫银针,请慢用。”
小二毕恭毕敬地送来一盘已经分解好的羊肉,以及一壶香气淡雅的灵茶。
“对了客官,今日诗会以桃花为主题,客官若有雅兴参与,将自己所做的诗词写在那边的纸上即可。”
小二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小书案,同时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窗边的凤凌裳。
奇怪,哪有人看风景不开窗的,难道是在面窗思过?
小二抛开心里奇怪的想法,脸上堆起职业的笑容,继续服务其他客人去了。
“裴庆快来看本前辈作诗。”
小二前脚刚走,凤凌裳便跑到小书案前,握笔凝思。
九嶷神州最繁华强盛的中州近千年来文风颇盛,更有修士因诗一夜悟道的传闻。
受其影响,各州附庸风雅者也日众,诗词唱和成了修士宴饮间不可或缺的点缀,仿佛不谈论几句文辞,便显得不够“有底蕴”。
“有人开始作诗了。”
正在凤凌裳酝酿诗作之时,一旁的素白屏风上突然有字迹缓缓显现,显然是有修士在作诗。
字体是这个世界常见的印刷体,应该是修士在纸上作诗后,经由小阵法显映至各个雅间的屏风上。
【桃花庵里香喷喷,老子看了直冒火!
一拳轰得山崩裂,庵主吓得抖三抖!
忙叫侍女跪门口,捧上仙酒赔大口!】
“……”
看得出来,作者应该是位脾气爆烈的体修。
“哈哈哈,谭老二,你这也叫诗?”
夹杂者灵力的声音传遍酒楼,同一个房间里的人毫不掩饰地嘲讽着谭老二。
“你这山野乡夫哪会懂什么诗词,有本事作一首比我更好地来。作不出来,我一拳锤死你!”
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凤凌裳唇角微翘,眼中饱含期待,终于落笔写下了自己的诗句:
【桃花簇簇开满枝,宛如仙子穿粉衣。
春风吹拂轻轻舞,不知落到谁家去?】
“如何?”
凤凌裳双手叉腰,得意地看向裴庆,同时故意转了转自己的粉色仙裙。
比春日里媗妍的桃花还要好看。
“清新可爱,前辈没有深耕于诗词之道,真是诗坛的一大损失。”
“会说话就多说点。”
凤凌裳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静待旁人点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裴庆的反应。
“堂堂修士,笔触竟如市井小民,只会涂脂抹粉、堆砌艳词?”
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凤凌裳闻言脸色一黑,愣在原地。
裴庆听了亦是皱眉,这首诗虽然意境浅薄了些,但也不必如此攻击吧?
“啧,‘不知落到谁家去?’ 这是写桃花还是写思春的仙子?我正道的风气何时变得如此轻浮孟浪。”
此言一出,凤凌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要不是裴庆及时拦住,她已经杀到那人门前了。
这声音虽特意做了掩饰,但以凤凌裳的修为,揪出声音的主人易如反掌。
“前辈莫要理会这等刻薄无理之人,之前谭老二那等粗俗之作,这些人不敢评价,反倒嘲讽起了前辈这首可圈可点的佳作。
估计是看诗意,误以为前辈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天真女子呢。此等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确实可笑。”
听了裴庆的点评,凤凌裳心情稍稍好转。
“一群庸才,竟还互相点评上来,这归原州的诗坛也不过如此。小二,不如将那千年灵酒趁早送与我家公子,省得再让这些人做些污人眼睛的烂作出来。”
“哪里来的野种,竟敢大放厥词!”
此言一出,在场的归原州人士自然不乐意,质问与谩骂声如潮水般涌向那间屋子。
修士到底不是文人,生气起来可不管你什么有辱斯文。
“呵呵,各位不要误会,在下侍从不是说前面作诗的朋友不行。”
带着淡淡轻蔑的男声传出:
“他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男子语毕,数道灵识瞬间锁定了他所在的方位,若不是城中禁止斗殴,此刻已经打起来了。
“杨震,拿笔来。”
一名眉如寒星、丰神凛冽的年轻公子斜倚在宽榻之上,一条腿悠然支起,对那数道锁定自己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视若无睹,仿若只当是扰人的蚊蝇。
【春风如醉,吹绿湖波翠。白鹭飞来,点破一棹琉璃水。
柳外斜阳,花底人初寐。桃花影里,何处问天仙?】
这是一首意境幽渺,寻觅仙踪的词作,规整的字迹浮现在各个房间的屏风之上,谩骂之声瞬间少了一截,随后全场寂静。
……
如烟阁。
水汽袅绕的卧室内,四叠屏风挡住了浴桶,只留下两道秾纤合度,秀颈延项的艳丽剪影。
“绾绾,你找到那负心汉了吗?”
令狐灵仙泡在飘满花瓣的热水里,莹白如玉的肌肤比丝绸还要柔滑。
“什么负心汉,我与他不共戴天,从未有过暧昧。”
尹清绾柳眉轻蹙,恨声道:
“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师尊逐出师门。”
“这其实是好事啊,这样你就不用嫁给那个老鬼了,说不定你师尊也是此意,才故意将你逐出师门。”
令狐灵仙轻轻拨动水花,晶莹的水珠自雪白脖颈上缓缓滑落,最后归入深不见底的沟壑。
“我一路追踪凤凌裳,已经可以肯定那小贼就在这落月城中。”
“需要我帮忙吗?我平生最恨负心汉了,等他落到我们手里,我可以给他来个先阉后杀。”
令狐灵仙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都说了是仇人,不是负心汉。”
尹清绾再次纠正。
“而且你还能不阉了他,我需要把他抓起来狠狠采卜,将他体内的阴阳传承据为己有,最后彻底将其变为废人,才算报了他毁我分魂,坏我修行的仇!”
“哟,你还护食呀。嘴上说得厉害,到头来还想着采卜人家呢。”
“莫不是暗生情愫,喜欢上别人了? ”
“你这死狐狸,休要胡说。”
尹清绾白了一眼令狐灵仙,她要采卜裴庆只是为了夺回阴阳传承,绝不是有其他念想。
“人家才不是死狐狸呢。”
令狐灵仙赤着红润的脚丫迈出浴桶,玲珑曲线毫无保留地衤果露在空气中。
她弯下腰,瞥了一眼尹清绾沉甸甸的**,心中微微羡慕,在其耳边低语道:
“人家最多是只痴情狐狸,嘻嘻。”
“走吧,姐姐带你去我那醉春居看看,说不定今日就能遇到我的心上人。”
令狐灵仙披上轻纱,秀眉不描而黛,肌肤滑腻如凝脂。
月白色的襦裙外衫包裹着挺秀峰峦,衫襟微微隆起的弧度恰似含苞待放的花朵。
少女的身段如新抽柳条将舒未舒,腰间系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曲线,虽不及成熟女子丰腴,但胜在青春美好,骨肉匀称。
不消簪花饰玉,便已是人间绝色。
“好好一只九尾狐,修什么无情道。”
尹清绾摇了摇头,自己这位无情教的好友为了振兴族群,非要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