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不知道仙人您的名字呢。”云柠边走着边回过头问道。
洛星寒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叫洛星寒。”
顿了一会儿，“还有，在外头别喊我仙人，叫我寒大哥即可。”
“我懂的。”云柠比了个我理解的手势，“寒大哥身处深山，应该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洛星寒颔首，旋即扫向不远处看台上舞姿招展的舞娘，却只淡淡一瞥便收了回来。
可惜，比我徒弟差点。
云柠眼尖地捕捉到洛星寒方才那一眼，指着远处舞娘的身影，笑盈盈问道：“寒大哥在深山里待久了，怕是没见过这些世俗热闹吧？我带您凑近去看看？”
“不必了。”洛星寒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我没兴趣。”
云柠却不肯罢休，忽然凑近半步，摆出副过来人的熟稔模样：“其实这白日里的算不得什么，到了夜里才更热闹。要不待到傍晚时分，我带您去京城最大的那处青楼？”
洛星寒秀眉微蹙，语气沉了沉：“好好带你的路便是，你个小孩子家家装什么小大人。”
“是，寒大哥……”
闻言洛星寒那颇有些变化的语气，云柠只好乖乖在前面带着路。
不一会儿，云柠便将洛星寒带到一处府邸门外。
这座府邸占地颇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廊腰缦回间雕梁画栋，满是考究。
府门之上，悬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笔力遒劲的“欧阳府”三字赫然在目。
看起来似乎是一位高官的家。
洛星寒二人还未再挪步，府门外的守卫已上前一步，横戟拦住去路，沉声喝道：“此乃欧阳府禁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云柠忙上前一步，扬声应道：“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欧阳大人前几日张榜求购灵石，我们正是为此而来，手头恰好有货。”
守卫闻言，眉峰一挑，上下打量着她，嗤笑一声：“你们有灵石？你这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要是唬人的话可是要重罚的哦？”
“你放心便是。”云柠侧身一指身后的洛星寒，“我旁边这位寒大哥想寻欧阳大人换些银钱，你且去通知便可。”
守卫目光在洛星寒身上扫过，旋即收了长戟，转身入府通报。
片刻后，那守卫复又现身，侧身让出通道，语气较先前恭敬了些：“欧阳大人有请二位入内，这边请。”
洛星寒微微颔首，率先随守卫步入府中。
云柠见洛星寒离开，连忙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府中风景极好，一看便是个大户人家。
云柠悄悄拽了拽洛星寒的衣袖，踮脚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寒大哥，等下见的可是正三品的欧阳靖宇大人，说话可得客气些。”
洛星寒嘴角抽了抽，带些无奈的笑意：“多谢提醒，我晓得了。”
这么豪华的府邸，对这里的主人不放尊敬些才是傻人吧。
守卫这时抬手朝内一指，对洛星寒道：“这位公子请进，欧阳大人在里头候着。”
随即目光转向云柠，语气添了几分生硬：“你在这儿等着，不得擅入。”
云柠嘴角悄悄撇了撇，显然憋着几分不快，却还是没再多说，乖乖地定在原地，目送洛星寒往里走。
洛星寒见她这副模样，脚步稍顿，回头温声安抚道：“在这儿等着就好，我很快就出来，小向导。”
跟着守卫穿过几重回廊，踏入阔朗的正堂。
主位上坐着位中年男子，身上绯色官袍熨帖整齐，却掩不住那一身枯槁。
他的颧骨微凸，两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看着病骨支离，毫无官员的丰腴气象。
大堂侧立着几名侍女，有的正用银匙搅着陶碗里的深褐药汁，有的垂首碾磨着铜钵中的药材。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苦涩药味，几乎压过了周遭燃着的安神香。
这便是欧阳靖宇了。
洛星寒目光淡淡扫过，便收回视线。她那继承过原主的精神力早已感知到此人阳寿已近，气数将尽。
欧阳靖宇忽然猛地一阵剧咳，帕子捂在唇边，好半天才缓过劲，抬眼看向守卫，声音嘶哑：“他就是你说的那位白发书生？”
守卫躬身应道：“正是，大人。”
欧阳靖宇看向洛星寒，眉峰微挑，开口问道：“看你这模样，倒不似京城人士。来京想必是为赴考？只是既为书生，手上怎会有灵石？”
洛星寒还懂些礼数，忙躬身行礼，恭声回禀：“欧阳大人，小生自深山中来，先前侥幸得获一枚灵石。此番特意寻来，想向大人换些银钱，以解燃眉之饥。”
欧阳靖宇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诘，只道：“将那灵石取来我看看。”
洛星寒闻言取出那枚下品灵石，递与身旁守卫。
守卫双手接过，转而毕恭毕敬地呈到欧阳靖宇面前。
“的确是枚下品灵石……”欧阳靖宇颔首不止，反复摩挲着掌心的灵石。
“来人，赏这位白发书生二百银元。”欧阳靖宇挥了挥手，吩咐下人取来钱财。
一旁的侍女闻声立刻退下，不多时便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箱回来，恭敬地递到洛星寒面前。
洛星寒接过木箱子，简单点了点银元数目，随即合上箱盖，保持着一副平淡自然的模样，稳稳提在手里。
捏妈，这玩意儿是真沉……
洛星寒刚准备告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想法。
要不要趁机从这官员身上再薅点油水，不然怎么换取凝露草恢复修为？
洛星寒思忖片刻，决定先提醒对方一句。
虽说自己如今毫无修为在身，但凭借精神力，在这世俗界出出头，倒也并非难事。
“欧阳大人，恕小生直言，单凭踏入修士行列，您这落下的病根怕是难有好转。”洛星寒拱手一揖，语气平淡，字字清晰。
这话一出，满室目光顿时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一名绿衣侍女当即柳眉一蹙，上前半步斥道：“你这白面书生懂些什么？欧阳大人眼看就要踏入练气期，届时灵气流转周天，陈年病根自会根除！”
欧阳靖宇眉头微蹙，抬手按住那侍女的胳膊，示意她退下。
旋即看向洛星寒，语气比先前沉了几分：“听你这话，倒是对我这病根颇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