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林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李知然。
她银色的长发沾染着药液，在灯光下散发着奇异的闪亮。
她的脸庞极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
“准备什么？”
“我专属的魔力印记。”
啊，是这个。
徐林想了起来，随之思绪也回归清晰。
在虚空原海中，他们照旧聊了很多，从早上三个标签拥有者接近，感受到的力量异常，到下午共同经历的与夏凉月对抗，但没来得及细说的细节，再到傍晚去林深雪家，获得的关于力量的新发现，最后就是不久前魔法间中遇到的事情。
在其中，有两样东西，毫无疑问都出现了踪影。
就是‘林深雪的心意’和‘林深雪的回忆’。
本来昨天徐林拿到手后，就已经是目前最值得关注的物品，加上今天的表现，两人更是进行了着重讨论。
自然而然就延伸到了它的制作方法还有充能方法上。
虽然徐林多少有些讳莫如深，但似乎是因为在虚空原海中讨论的，徐林感觉到，她应该很清楚那到底是怎么获得的。
“勇者大人，现在看来，这些东西是解决魔女问题，拯救世界的关键，所以有必要了解是不是不止这两种物件，或是每个魔女获得的是不是都是一样的，然后要尽快集齐所有这些物品，然后彻底解决问题。我们或许时间不多了。
“既然我也是魔女，自然有必要协助勇者大人完成这件事情。”
这是在虚空原海中，李知然最后得出的结论。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严肃认真，如同在面临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
这确实是生死攸关啦，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多少有点……
“或许不是每一个魔女都是用同一个方法获得的呢。”
徐林尝试提出这样的可能性。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这需要经过实验才能确定。”
然后就被她给反驳回来了。
……
徐林看着此刻眼前共同在浴缸之中的李知然，她脸上表情甚少，但是一如既往地真挚。
“李……知然学姐，这真的好么？”
虽然事到如今才问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迟了，毕竟似乎除了那件事情，似乎两人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但徐林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一次，他询问的是李知然，而不是魔女密涅瓦。
闻言，李知然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睫毛微微颤抖。
沉默。
但徐林感觉到了她情绪，那是语言无法言明的，微妙情绪。
这是，心灵链接的效果。
那么，她也能感觉到我现在的那份微妙的情绪。
最终，徐林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密涅瓦，我准备好了。”
其实，解锁标签的条件，已经基本达成，只是差那么一点点，但就在今天吸收虚空原液的时候，已经彻底完成。
如今，标签的庐山真面目也已经展现，果然是，并且制作的费用，制作的条件，还有使用的条件，都和一样。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制作‘李知然的心意’和‘李知然的回忆’的条件很大可能是一样的。
前者应该就是那个举动，但后者徐林却有些没有头绪。
如果‘林深雪的回忆’就是小时候那天，在北山欢乐世界不可磨灭，蕴藏在‘思念体’的回忆的话，那么他和李知然的回忆又是什么呢？
经历这些天的事情，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记忆有丢失的情况，而且可能不止一段。
自然李知然也有这个可能。
因此在虚空原海中，聊到这个话题之后，徐林也询问了对方。
“我们以前认识？”
然而她的回答是：“不，勇者大人，虽然我是你命定对抗魔女，拯救世界的伙伴，但前些天我才找到你。”
他能感觉到她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就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两人确实是重遇深雪那一天才认识的。而另一个则是，她也出现了和他一样的，失去某段记忆的状况。
但到底是哪一个，这件事无从得知。
……
“太好了，勇者大人。”
温热的气息轻抚着徐林，李知然近在咫尺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痒。
心跳在加快。
李知然伸出手，捧起了徐林的脸颊。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我们开始吧。”
她神情肃穆，不像是要做那件事情，而更像是准备好一切实验材料和器械，期待在实验步骤下，利用各种器械的材料，得出预期的结果，而后发论文的科研人员。
这态度，倒是让徐林多少没那么紧张。
“开始吧。”
这一刻，徐林也仿佛化身李知然的实验助手，时刻关注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毕竟之前那么多次联系，他都只是只能抓住模模糊糊的感觉，和林深雪的完全不一样。
“嗯。”
李知然只是轻声回应，不再多言。
她的脸庞缓缓靠近。
看着她脸庞靠近，徐林不由得精神开始紧绷。
……等等，好像忘了点什么……
对了，情绪，强烈的情绪！
或许是之前的氛围吧，让他一时忘了这件事情。
林深雪和李知然的区别，就是行为所蕴含的情绪。
之前和林深雪也做了类似的行为，但是浮现的可能一抓就消失，就是缺少了强烈的情绪。
情绪即标签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在摩天轮上，自己才能成功捕捉到‘重女的心意’然后合成。而那时候，也正是她的标签力量面临失控奔向的时候。
可是现在，眼前的李知然，神色如常，标签状态也依旧如常，他感知到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当然这件事，徐林也是和李知然讨论过的，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现在……
“密……”
徐林想出声阻止，说明情况，但已经为时已晚，他的嘴被堵住。
一开始仅仅是贴在一起，然后，李知然主动敲开了徐林的大门。
只是多少有些生疏。
？！！
一时之间，徐林瞪大了双眼。
“这是……”
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
力量，在蒸腾，然后凝实。
日月，然后是浩瀚的星辰，一切的一切，悬浮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随后远去，演变。
紧接着日月星辰尽数化成一道光，倾洒而下。
光芒逐渐散去，露出了幽深的树林，风貌的草原。
一些奇形怪状的野兽，在树林和草原中奔跑。
在天空中，还飞翔着狮身，鹰头，背展双翼的诡异的生物。
一条巨龙掠过，人类，精灵，兽人，在一处战场中厮杀。
……
种种奇异如西幻小说的景象，就这么出现在徐林的眼前，就这么存在于这狭窄的浴室一隅当中。
很快，一切的景象褪去，本质显现。
标签……
两个标签各自散发着力量，但以为主导，两者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共鸣，颤抖。
警报声响起。
系统界面弹出。
看到其中的内容，徐林微微一惊。
李知然的标签状态，居然一瞬间就突破到了不稳定·危急，正朝着危急的顶峰而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林深雪完全不同，一点预兆都没有。
但此刻，徐林却是没有办法跟对方确认。
因为……
李知然逐渐变得熟练，但还是带着一丝摆脱不了青涩。
林深雪自然也是一开始很生疏，但她似乎是因为力量暴走，因此显得十分直接，将生疏完全掩盖。
而李知然的手，也从原本捧着徐林的脸，转变为环住徐林的脖子，并且力道不断加重，仿佛不让他轻易逃脱。
不止于此，情绪，一阵情绪的波动，顺着两人之间的链接，涌来冲向他。
让原本他因为眼前景象，还有些游离在外的思绪，被那浪潮般的情绪彻底淹没，不由自主回应对方。
他的思绪，彻底膨胀。
……
“勇者大人，怎么样？”
面前的李知然脸颊染上红晕，额前的刘海被汗水粘连。
此刻她神色如常，方才那诡异的力量波动，也如同未曾发生过一般，彻底消失。
“很不……”
徐林下意识想回复对方自己的感受，但随后立马明白了对方真正想询问的事情。
因为她此刻的神色，像是一个追问实验数据的老板。
“成功了。”
徐林看着物品栏中出现的两颗光球，回答道。
这两颗光球，一颗散发着湛蓝色，如同寒潭的光芒，而另一颗则是散发着幽邃多变的光芒，时而如同日月星辰的光芒，时而又像是诡谲秘境的光芒。
闻言，李知然的神色也明显有了喜悦。
“是什么？和重力魔女一样？”
徐林却是摇了摇头。
李知然顿时神色凝重。
“不完全一样，一个是心意，一个是决意。”
散发着湛蓝光芒的是‘李知然的决意’。
散发着诡谲光芒的是‘李知然的心意’。
而两者分别是由‘中二病的决意’和‘中二病的心意’合成而来。
闻言，李知然陷入沉默。
“原来是这样……”
很快，李知然似乎结束了思考，喃喃自语。
她抬头看向徐林，眼中闪烁喜悦的光芒。
“勇者大人，或许‘决意’就是未曾出现的其他物品，重力魔女身上或许也能得到。而得到的方法，就是她拥有某种决意。”
看来，自己的事情，她很清楚，所以才立马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么，勇者大人得找到重力魔女拥有决意的情景，然后就能获得她的决意。”
“勇者大人，我们出去吧。”
“嗯？”
刚才徐林听着她的话，思绪有些混乱。
但听到她要出去之后，他一阵惊奇。
他还以为，对方找到一个新的事物之后，还会撺掇着他继续寻找别的可能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去了。
“勇者大人，我力量用尽了。”
似乎明白徐林的疑惑，李知然立刻跟他解释。
“用尽了……”
这是他头一次听到了说法。
“对了，密涅瓦刚才你的状态。”
“嗯，勇者大人，这就是原因。
“我说过，我能控制自己的魔力。”
无需多言，徐林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刚才的情况，是她主动造成的。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她就是做到了。
疑惑解决，徐林也暂时没有了什么问题。
李知然自然也离开了浴缸，她站在花洒下洗了洗身子，就走出了浴室。
浴室只剩下他一人，一切归于寂静，徐林思绪也变得澄澈。
于是一些感觉就变得明显起来。
他低头看去。
刚才，好像……
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彼此的衣物都完整，但是……
徐林猛然站起身来，也站到花洒下，沐浴在温热的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