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月光被树影剪得碎碎的,曦夜左手轻轻牵着莫明的袖口,右手把玩着垂在肩头的长发,发尾在指尖绕了个圈又松开。
她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轻踮的脚尖上,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夜里的风,又像是刻意找个由头搭话。
“记得。” 莫明应着,脚步随她慢下来,而思绪已飘回十年前。
那年他九岁,师父把浑身带伤的曦夜领到他面前,只丢下一句 “照顾好她”,便转身去处理宗门事务,活脱脱一个只管捡不管养的渣男。
当时的曦夜刚上山,性子又急又犟,对周遭一切都很防备,像只只会哈气的小猫,逢人便哈气。
也亏得那时自己耐得住性子,一次次和她交谈,一次次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同时得亏自己上一世还是学心理学的,才一点点撬开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心门。
按那些古早小说的套路,自己大概算是她生命里那束最早的光了吧。
“我那时候又犟,性格又差,” 曦夜忽然抬起头,眼里的红在月光下亮闪闪的,“师兄那时候为什么还肯这么耐心地帮我?”
“你觉得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莫明没直接回答,反而偏过头看她,眼底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善良正直,还…… 还挺好看,又勇敢。” 曦夜被他看得有点慌,脸色有些红,睫毛颤了颤,后半句说得含含糊糊,但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所以啊,” 莫明弯了弯唇角,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坦然,“师兄这么个善良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放着那时候的你不管呢?”
总不能说,当年一见她那头蓬松的白发、那双泛红的眼瞳和无比精致的脸蛋,就直接二
弟接管大脑了吧。
“仅仅只是善良而已吗?” 曦夜的声音低了些,尾音轻轻往下坠,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若是师兄真是白毛红瞳控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哪还用得着整天纠结表白会不会被拒,直接a上去就好了。
看来,想要攻略师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没关系,慢慢来,总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心意的。加油,曦夜!
曦夜在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
路不算很长,但由于曦夜的加入,花费大约多一半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荒无人烟,丛生的杂草早已漫过脚踝,枯败的藤蔓像褪色的绳索,在断壁残垣间缠绕出狰狞的形状。
莫明看了看系统给的位置,然后指了指某处对曦夜说到:“好了师妹,该你上场了。快用的物质本源给去那里我刨土。”
“唉,师兄说什么呢?”曦夜转头一脸懵逼,幻想一瞬间破灭。孤男寡女在深夜,师兄竟然带她只是让她来刨土?
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深夜的另一处,天日宫内,檀香袅袅,漫过雕花窗棂缠上檐角的铜铃。王天心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指尖捻着茶盏,青釉杯沿沾着细碎的茶沫。
作为天剑宗圣子,这位年仅十八岁的时间本源金丹修士,眉宇间总凝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淡漠,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剑谱时,更显几分疏离。他与莫明并称 “天剑双骄”,而这份尊荣早已让他习惯了独处的清净。
“圣子大人,外面有考生求见。”
贴身侍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扰了室内的安宁。入宗考试期间,深夜总有揣着心思的考生静悄悄的提着礼盒来求见,说是请教修行,实则不过都是想在最后一轮面试时讨个好印象。
毕竟每年的最后一轮面试王天心都会作为面试官参加面试
王天心眼皮都没抬,挥了挥手,语气懒怠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不见。”
这些伎俩,他见得太多了。
“但门外的那位小姐说……” 侍从额角沁出细汗,偷偷瞟了眼四周,像是怕什么人听见似的,猛地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贴到王天心耳边,压着嗓子道,“她说能帮您了结一桩心事。”
“心事?”
王天心嗤笑一声,指尖顿在茶盏边缘。这种说辞,与街头骗子何异?他本想脱口再拒,可那两个字像颗石子投进心湖,竟漾开一圈莫名的涟漪。
指尖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汤溅出一滴在锦缎衣袍上。
他向来对这些虚言嗤之鼻,今日却奇异地定住了。
门外的人是谁?
她凭什么说能了结自己的心事?
她又怎么知道自己藏着心事?
不知为何无数疑问像藤蔓般猛地缠上心头,勒得他呼吸都滞了半分。他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甚至,自己有些相信她真能解决自己那桩埋藏于深处的心事。
“把她请过来。” 王天心的声音沉了些,指尖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冰凉的外壁。
“是,属下这就去…… 啊?” 侍从先是习惯性地应承,随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侍奉王天心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圣子对任何考生假以辞色,更别说 “请” 字。
“还愣着做什么?” 王天心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不耐,“叫你去便去。”
“是!属下这就去!” 侍从这才回过神,忙不迭躬身退了出去,脚步都比来时快了几分。
宫门外,嫙晨立在廊下,月白裙衫被风拂得轻轻晃动。她指尖在袖中捏紧两张没有实体但泛着微光的卡片 —— 一张是 “兴趣卡”,一张是 “信任卡”
“王天心,当前好感度 5。” 系统的机械音在嫙晨的脑海中响起。
嫙晨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对付这种心高气傲的圣子,寻常手段自然行不通。但系统出品的卡片,可从不会让人失望。
这两张卡下去,足够敲开天日宫的门了。
毕竟像那个莫日月还是少数。
果然,不过五分钟,方才进去通报的侍从便快步出来,对着她恭敬地躬身行礼,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谨慎:“小姐,圣子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