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危机感和被害妄想让他瞬间做出了决定。他不能一直躲在里面,这样反而显得心虚!他要出去,要当面戳穿她的阴谋!而且要武装自己!
他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把水果刀,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想了想,他撩起T恤下摆,把刀小心地别在了后腰的裤带上,用衣服盖好。刀柄硌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深吸一口气,陈默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拧开了杂物间的门锁,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有些昏暗。小优正坐在小茶几旁,面前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其中一碗上面铺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和两根切开的火腿肠,香气扑鼻。另一碗则显得朴素许多,只有面条和汤汁。垃圾桶里,还躺着一个摔坏的泡面杯,正是之前“灯泡妆惊魂”的牺牲品。
看到陈默出来,小优指了指那碗丰盛的泡面:“喏,你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默没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那碗加料泡面和小优脸上来回扫视。小优的表情很自然,带着点催促他快吃的随意,看不出任何“图谋不轨”的迹象。但陈默坚信,这是伪装!是影后级别的演技!
怎么办?直接拒绝?不行,会引起怀疑。吃?万一真下药了……
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闪过陈默的脑海。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走到茶几旁,指着那碗加料泡面,用一种“体贴入微”的语气说:“小优,谢谢你收留我,还给我煮面。不过……你白天打工也辛苦了,还要照顾我……这碗有蛋有肠的,还是你吃吧!我吃那碗素的就行!我现在……其实也不太饿,随便对付两口就好。”
说着,他动作飞快地把自己那碗素面端到自己面前,同时把那碗丰盛的加料面推到了小优面前。
小优愣了一下,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豪华版”泡面,又看看陈默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素面,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但随即释然:“啊?哦……也行吧。正好我今天也挺馋的。” 她一点也没怀疑,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挑起煎蛋咬了一大口,又夹起香肠,吃得津津有味,发出满足的吸溜声。“嗯!加了蛋和肠果然好吃!”
陈默一边心不在焉地挑着碗里的素面,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小优。看到她吃得那么香,毫无异样,心里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点点。难道……真没下药?但他不敢完全放松,依旧吃得小心翼翼,味同嚼蜡。
小优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着陈默。昏黄的灯光下,洗掉了那惊悚的“灯泡妆”,露出原本干净(虽然苍白瘦弱)脸庞的陈默,其实……底子并不差。五官清秀,鼻梁挺直,就是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警惕,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打理。
“唉……”小优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脑子是有点问题,被害妄想严重,说话也颠三倒四。但抛开这些,他其实……本性不坏?至少在福利院那会儿,他虽然孤僻,但从不欺负弱小,偶尔还会帮帮像健太那样被欺负的孩子。如果他愿意……当自己男朋友的话?
这个念头让小优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赶紧甩甩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压下去。不过……如果他真的能正常一点,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把头发理清爽,衣服穿整齐,别画那些吓死人的妆……其实还挺顺眼的?比网上那些浓妆艳抹的所谓“帅哥”看着舒服多了。
想到这里,小优看着陈默那依旧带着警惕神色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本着“关心青梅竹马”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地开口:
“那个……陈默啊,”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自然,“其实……我觉得吧,你以后……可以不用化妆了。”
“嗯?”陈默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小优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解释:“啊,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本身……呃……底子挺好的,真的!就是……就是网上那些美妆教程可能不太适合你,你照着学反而……嗯……有点怪怪的。你就把脸洗干净,头发梳整齐点,看着清清爽爽的就很好看了!真的!”
小优的本意是真诚的劝告和一点笨拙的夸奖。然而,这话听在陈默那被“小蓝书思维”严重荼毒的耳朵里,却瞬间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极其可怕的信号!
“不用化妆了”?“底子挺好”?“清清爽爽就很好看了”?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几个词串联起来,瞬间得出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结论:
她是在暗示我!她想独占我的美貌!
“不用化妆” = 不许打扮给别的女人看!
“清清爽爽就好看” = 只保持最自然的状态给她一个人看就好!
她不想让别的女人看到我“清清爽爽”的样子!她想把我藏起来!把我变成她的私有物!
“独占宣言”!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独占宣言”!
一股寒意瞬间从陈默的尾椎骨窜上头顶!他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冰凉的触感让他后腰别着的水果刀都仿佛更硌人了!
“我……我吃饱了!”陈默猛地放下筷子,碗里的面才吃了一半。他几乎是弹射般站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有些变调,“谢……谢谢你的面!我……我先回房间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小优一眼,生怕从她眼中看到更可怕的“占有欲”。他像逃命一样,脚步踉跄地冲向杂物间,“砰”地一声巨响关上了门,紧接着是“咔哒”一声清脆的反锁声!
速度快得小优都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叼着半根香肠,筷子停在半空,一脸懵逼地看着那扇仿佛被飓风关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