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衣知晓，自己的心虚被青冥圣姑看在眼里。
此番相见，虽是初遇，但也是重逢。
夏蝉衣对玉虚宫没多少感情，但对青冥圣姑还是很尊敬的，哪怕上一世她们只相处了三年，但那三年中她也受到了对方许多照顾。
可以说青冥圣姑对于夏蝉衣，就如同苏白芷对于江玟一样。
但这一世，夏蝉衣选择提前追寻江玟，放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圣女之位。
夏蝉衣本以为青冥圣姑是从一群新弟子中选择了自己，即便这一世她不在玉虚宫，青冥圣姑也会选择另一人当圣女。
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这圣女之位，是青冥圣姑特意为她留的。
明白这一点之后，夏蝉衣面对青冥圣姑时，又怎么能不心虚呢？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青冥圣姑率先打破了沉默。
“十年……你都等不了吗？”青冥圣姑轻叹了一声说道。
夏蝉衣瞳孔瞬间放大，脸上不禁露出骇然的神色。
在上一世，她正是在十年后被玉虚宫逐出师门，并遇到了江玟。
“您……都知道了？”夏蝉衣抿了抿唇道。
“略知一二。”青冥圣姑神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既然您都知道，那又何必让我回来？”夏蝉衣不解地问道。
根据青冥圣姑所说的话，她是知道夏蝉衣将会在十年后离开玉虚宫，并与江玟相遇。
既然如此，早十年晚十年，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我问你……”青冥圣姑深吸一口气后，反问了夏蝉衣一句，“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变数……”夏蝉衣说着，神色忽然一僵。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从上一世青冥圣姑的口中得知的。
所以按理来说，现在的她是不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
此刻的她知道答案是变数这件事本身，便已是一个变数了。
夏蝉衣此举，无异于明知故犯，如同一脚踢翻写着前方禁行的告示牌，一路往前撒丫子狂奔。
“既然你知道，那又为何要去玄霄宗？”青冥圣姑脸色沉了下来，“莫非是故意想惹怒老身？”
夏蝉衣闻言脸色瞬间发白，她知道青冥圣姑除了变数之外，还很讨厌别人说她老。
而一旦青冥圣姑开始自称老身，就代表她是真的生气了。
“绝非如此！”夏蝉衣连忙摇头否认。
青冥圣姑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把你给吓的。”青冥圣姑说着，放松了身体，重新蜷缩在了宝座上，“不过能被吓成这样，证明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不管是问自己讨厌什么，还是故意自称老身，都是青冥圣姑在试探夏蝉衣。
而从结果上来看，夏蝉衣知道她讨厌变数，也清楚她的性格。
既然如此，这就代表夏蝉衣知道变数发生前的自己的命运。
而知道这一切后，她还是去了玄霄宗，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略知一二……”夏蝉衣见青冥圣姑没有真的生气，于是也开起了玩笑，用之前对方的话来回答。
“那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吗？”青冥圣姑又问道，“或者说，你觉得这样能得到更好的结局吗？”
夏蝉衣闻言，不由得回想起了上一世的结局。
魔君大人和那瑶池女帝最终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结果是双方同归于尽。
而那时的自己，甚至没有资格插手那场大战。
对此，夏蝉衣当然心有不甘。
哪怕那种级别的战斗，整个九州都不会有第三个能参与进去的人，夏蝉衣还是觉得不甘。
如果那时的自己能更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改变结局？即便是以生命为代价，夏蝉衣也心甘情愿。
可结果是，她的生命在那场战斗中不值一提，根本无法左右得了结果。
现在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夏蝉衣当然不愿再见到那种结局。
所以，此刻面对青冥圣姑的问题，夏蝉衣深吸一口气，露出坚毅的眼神。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清微殿外，玄霄宗的众人与凌傲雪一同伫立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殿门紧闭，他们无从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唉……”苏白芷望着殿门，忽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一旁的凌傲雪转头问道。
“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被人撬墙角的一天。”苏白芷说着，直接原地坐下，蹲在了台阶上。
“什么撬墙角？”凌傲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夏蝉衣啊，本来我是想把她收为亲传的。”苏白芷撇了撇嘴道。
“你是觉得，她可能就是太上长老要找的人？”
“那不然呢？”苏白芷耸了耸肩，“圣姑前辈不仅把她留在最后，还谈了这么久，傻子也能知道了。”
凌傲雪拍了拍苏白芷的肩膀，但却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开口，毕竟是玉虚宫抢了人家的徒弟，可这件事又是太上长老一手促成的，其他长老对此都不是很赞成。
夹在中间的凌傲雪，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也不一定呢。”江玟忽然开口道，“也许夏蝉衣本人不愿意，圣姑前辈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难说。”苏白芷摇了摇头，“你觉得咱流云峰，哪点比得上玉虚宫了？”
如果是天枢峰的话，苏白芷觉得还有戏，可惜她是流云峰的峰主，而流云峰的情况大家也有目共睹。
“流云峰有我啊。”江玟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苏白芷挑了挑眉，“你觉得自己能比得上玉虚宫的圣女之位？”
“我一个不够的话，不是还有你吗？”江玟轻笑了一声，“比起在玉虚宫当圣女，还是在流云峰更自在吧？”
“还真是。”凌傲雪点了点头。
哪怕是她这个玉虚宫的长老，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想也知道，以苏白芷的性格，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弟子有多少规束。
而在玉虚宫就不同了，圣女之位地位特殊，某种意义来说，是代表他们玉虚宫的脸面，自然不能随心所欲。
而就在几人说话间，夏蝉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