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殿中,一场精心策划的认亲宴,最终因为云络展现出超凡职业指挥家的天赋,骤然消弭。

当日在母星叶修对她如此器重,叶族老祖宗对她青睐有加赐下“薇拉”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恍然得到了合理解释。

可就在这个时候,二姥爷叶守拙,老谋深算,掀起内斗不成,就挑动外斗,提出了云络改姓换宗的意见。

新的一场激突,瞬间再次来临。

道德绑架从来都是难以应对的阳谋。

在场宾客们已许久未看过这样的热闹,吃到这样的大瓜,感觉就差小板凳再来一把瓜子了。

各界媒体记者们更加亢奋,这一天的展开可谓一波三折,素材简直爆满了,人均都兴奋得一塌糊涂。

“擎天大哥,晚晴嫂子,诸位宗亲。”

叶守拙的声音不高,却如淬了冰的针,脸上和言语间,处处都带着一种为家族计深远的考量。

但听他语速缓慢,字字清晰,确保每个音节都能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心兰携夫女归家,本是叶族大喜;云络外孙女天资卓绝,竟身负‘指挥家’之才能,更是天佑我叶氏翠微一脉,此乃百年未有之盛事!老祖宗慧眼如炬,赐下‘薇拉’,实至名归。”

他先扬后抑,铺垫得滴水不漏,话锋却陡然一转。

“然,福祸相依,喜中亦当思虑长远。云络外孙女虽好,但终究是外姓‘云’氏之女,其父云河博士,更是云族苍梧一脉嫡子!”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脸色瞬间铁青的云父云河:“血脉牵连,名分攸关!我翠微一脉传承序列事关重大,今日这孩子以‘云络’之名,承我叶族嫡传序列,他日若有子嗣,是姓云还是姓叶?这偌大的翠微谷,乃凝聚了擎天大哥、晚晴嫂子乃至我叶氏无数英烈之血基业,未来将由何人执掌?莫非真要被外姓摘了桃子?”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一把盐,瞬间引爆了在场所有叶氏族人的共鸣。

就算是旁支,百年来他们也用汗水为脚下的这片大地奋斗过,先辈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之前叶柏常的污蔑攻击,是下作的阴招,但叶守拙此刻提出的,却是实实在在、冠冕堂皇的“宗族大义”。

是关乎翠微一脉核心传承的根本性问题。

实实在在无法无视和回避了。

“是啊!二房老说得在理!”

“指挥家再珍贵,那也是云家的血脉啊!”

“叶氏的基业,终归要由叶氏子孙来继承!”

“云博士,心兰小姐,你们既已归族,总该为家族的传承考虑一二吧?”

“心兰,你是我叶家的女儿,叶家的未来,难道你忍心看着它旁落吗?”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瞬间响起,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逼迫感,矛头隐隐指向了云父云母。

许多原本中立的叶氏族人,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认同感在悄然滋生。

叶守拙精准地挑动了整个宗族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传承。

记者们的眼睛亮得如同探照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瓜太大了!

从内斗污蔑到超凡天赋惊艳全场,再到眼下这关乎姓氏传承、财产归属的伦理大戏!

每一幕都足以引爆舆论!

全息镜头疯狂捕捉着叶守拙看似忧心忡忡实则稳操胜券的表情,捕捉着云父云母瞬间苍白的脸色,以及云络眼中翻涌的暗流。

道德绑架,阳谋如山!

答应?

这无异于让云父倒插门,牺牲他作为云族嫡子的尊严和归属,更坐实了之前“攀附叶家”的污名,甚至可能引发云族内部的反弹。

拒绝?

那便是云母“不念娘家恩情”,云络“只顾自身不顾家族未来”,叶心兰一家将被置于“自私自利,忘本负义”的舆论火炉之上。

云父先前“学术造假”的污点仿佛也成了他“配不上”叶家,需要“牺牲”来弥补的佐证。

暖玉阁的灯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揽星殿内空气凝滞如铅。

外公叶擎天怒发冲冠,周身原能鼓荡,三足巨鼎虚影若隐若现,却被外婆苏晚晴死死拉住手腕。

苏晚晴眼中同样怒火燃烧,但更深的是对女儿一家处境的揪心和对叶守拙阴损的愤恨。

强行镇压只会让局面更糟,坐实“以大欺小,不顾宗族”之名。

云母叶心兰气得浑身发抖,手紧紧护着小腹,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她既愤怒于二房的步步紧逼,又心痛丈夫将要承受的屈辱。

云父云河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儒雅的脸上第一次显出铁青的怒意,他挺直脊背,正头脑风暴如何两全其美地解决这场荒谬的“入赘”阳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口,一个清越平静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清晰响起。

“等一下,爸妈。”

云络轻轻拉了拉父母的衣袖,目光清澈地看向他们,又转向外公外婆,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那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悠然道:“外公外婆,还有各位长辈……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随后,云络顿了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带着一种奇妙的温柔,轻轻点了点母亲叶心兰那被华美礼服遮掩、却依旧能看出些许弧度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弟弟,不是快出生了吗?”

场面刹那寂静!

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揽星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针落可闻!

所有的争论、逼迫、愤怒、焦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云母叶心兰的小腹上。

叶擎天和苏晚晴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怒容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随之喷涌而出的狂喜所取代。

他们死死盯着女儿的小腹,仿佛第一次注意到那里的变化。

记者们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转折!神一样的展开!这简直是神来之笔的叙事,仿佛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的二胎铺垫。

连叶守拙也如五雷轰顶。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真是人生处处是意外。

甚至云父云河和云母叶心兰自己也有些懵,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又茫然地抬头看向女儿。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竟会在此刻成为破局的关键。

“这……心兰,小河!你们……你们!”

叶擎天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发颤,他一把甩开苏晚晴的手,一个箭步冲到女儿女婿面前。

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确认这是不是在做梦:“有……有了?!你们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是男是女?!”

苏晚晴也紧随其后,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心兰!我的宝贝!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能瞒着爹娘!”她随即又嗔怪地看向云络,“落落!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云络看着瞬间化身“傻外公傻外婆”的两位长辈,以及还在发懵的父母,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带着点小小的狡黠。

“咳。”

云父云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眼底已盛满了温柔和一丝哭笑不得:“爸,妈,四个月了。在星穹列车上确认,本想等安稳下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们,给大家一个惊喜……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惊喜”,会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局面,被女儿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抛了出来!

叶擎天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二房算计、宗族大义?

巨大的喜悦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怒火和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仰天大笑,笑声洪亮如雷,震得揽星殿穹顶的模拟星辰都仿佛在摇晃。

“哈哈哈!好!好!好!天佑我叶氏翠微一脉,如今可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他大手一挥,磅礴的原能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狂喜,声震全场。

“今日,我叶擎天,以叶氏翠微一脉家主之名宣告:吾女心兰,贤婿云河二子,出生后即为我叶氏翠微一脉法定继承人,取名——叶昭,取天理昭昭,光明正大之意,此子可继我叶氏大房血脉,承我翠微家业,名正言顺,天地可鉴!”

他声如洪钟,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尤其是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仿佛吞了一只苍蝇的叶守拙,语气斩钉截铁。

“谁还有异议?!”

满场死寂!

刚刚还在鼓噪“外姓传承”的叶氏族人,此刻全都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本身并不在乎继承人是谁,只在乎谁来做叶家的旗帜,能更好地在旗帜下守护自身的利益。

叶守拙精心策划的道德绑架,那看似无解的“传承困局”,就这样被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如此轻易地彻底瓦解了。

他苦心孤诣挑动的宗族情绪瞬间崩塌,在叶擎天宣布的法定继承人面前,显得可笑而无力!

叶守拙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精心筹谋,本想搅合掉大房合法继承人位置,推自己后人上位,反倒弄巧成拙,成就了云父云母云络一家的名望,还真的逼出一个继承人。

这已经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简单,简直是连鸡窝都被人端了。

他精心维持的沉稳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死死地盯了云络一眼,又扫过叶心兰的小腹,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冷哼。

“哼!”

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甚至懒得再与叶擎天虚与委蛇,直接拂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揽星殿内,随着叶守拙离去,暖玉阁的灯火重新变得明亮。

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看似平息,宾客们神色各异,消化着这跌宕起伏的剧情。

记者们则陷入了收集爆炸素材的疯狂亢奋之中——素材的爆炸性远超预期,这随便一个角度都是热搜头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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