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谢了。”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
对莉娅这样的傲娇来说，能说出感谢已经是极限了，至于道歉...
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
毕竟刚才离开草坪时已经破天荒地谢过一次了...
这会儿又来了一次。
“这么客气干嘛？”秦云忍俊不禁，
“不过，你刚才发那么大火，真把我吓到了...”
“我说过的，绝不会做让小夏难过的事。要是你有个闪失，她肯定也会伤心的...”
“八、八嘎！”莉娅涨红了脸脱口而出。
下一秒，她又希望能够时间倒退，让她收回这句话。
这个过于典型的傲娇反应让她自己都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她在心里哀嚎，
‘这不就等于明明白白告诉秦云，莉娅超级担心姜小夏会难过吗？！’
她可是高贵的血族，怎能因为对一个区区人类的情感就如此失态！
姜小夏似乎被她那声羞耻的回应惊动。
吓得莉娅都不敢再有任何额外的动作。
僵在原地好几秒，直到确认那只是姜小夏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必须立刻转移话题！’她在心里暗自琢磨，
‘再这样下去，莉娅的形象就要和秦云那个痴汉样子没什么两样了！’
“咳！”莉娅强压下脸颊的燥热，清了清嗓子，试着摆出平日里那种嫌弃的表情。
“喂，秦云！刚才和莉娅说话时为什么要想那么久？简直像个笨蛋一样！该不会...”她微微扬起下巴，
“又在偷偷找什么狗头军师出主意吧？”
她连忙把话题引到秦云身上，一方面是想要掩盖刚才自己的失态。
另外一方面，她也确实感觉挺疑惑的。
秦云刚才那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真的就像是在认真地听着耳机里的人在给她分析指导。
完全不像她平日直来直去的作风。
“狗头军师...？”秦云听到莉娅这么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带着她背后的包都在那里一抖一抖：
“哈哈哈~莉娅，没想到你的想象力也这么丰富呢！”
好半天后，她才止住了笑，看着莉娅狐疑中带着羞恼的表情。
秦云这才给她解释道：
“没有啦，哪来的什么军师。是我自己...嗯，提前做了些准备。”
“准备？”莉娅皱起眉头，猩红色的瞳孔中满是不解，
“准备什么？对话还需要准备？”
这个说法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就好像和莉娅说话是什么需要攻略的副本似的，还得提前查资料做准备。
虽然被这样重视感觉不坏，但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什么难缠的BOSS，怪别扭的。
“差不多吧。”秦云无奈地耸耸肩，
“因为小夏很看重你啊，莉娅。所以涉及到你的事情，特别是刚才那种...可能比较敏感的话题，我就想着不能太随意...”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为了能和你好好交流，我提前准备了很多应对方案。如果你这样说，我就那样回答；如果你那样反应，我就这样回应...”
“刚才看起来是在思考，其实是我在回想准备的答案呢。”她摊了摊手，
“不过事实证明，对话这种事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多数备用方案都没用上啊...亏我认真考虑了好些天...”
“....”莉娅：“笑死...什么笨比面试法则...”
她望着秦云那副认真却又笨拙的模样，心里的不爽一下子全变成了对对方的嘲笑。
‘这个愚蠢的人类！’她在心底得意洋洋地想着，
‘居然为了和莉娅对话，像是准备考试那样做功课吗？这种笨蛋行为简直蠢到家了！完全不符合莉娅的效率准则！’
不过...这份认真的态度倒是...
“哼，”莉娅轻哼一声，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和莉娅对话要认真对待。不过准备得也太差劲了，差点把莉娅气死！”
秦云挑了挑眉。
表面上看，莉娅是在抱怨。
但细听之下，居然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了一丝别扭的肯定？
倒也确实很符合莉娅的性格。
秦云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注视着莉娅微微泛红的侧脸：
“喂，莉娅，你这是在...夸我吗？”
一进入自己的优势区间，她又忍不住想逗一下这个傲娇的白毛。
“谁、谁夸你了！”莉娅立刻反驳，
“这是事实！事实懂吗？连和莉娅说话都这么费劲，要是真遇到什么会咬人的饿鬼，你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秦云被这奇怪的说法逗乐了。
除了眼前这个白毛，还能遇到什么会咬人的鬼啊？
她笑着开起了玩笑，故意逗她：
“哦？看来我们高贵的莉娅大人对驱鬼很在行嘛！那...要不要我们交换一下？”
“我这就背着小夏回旅店，留你一个人走这段黑漆漆的山路？说不定能让你大显身手呢？”
说着，她作势要去接莉娅背上的姜小夏。
“秦云！你——”莉娅正要反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路边一侧的山崖上，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碎石滚落的声音。
紧接着，一大块儿篮球大小的滚石，裹挟着泥土和碎屑，如同恶魔手中的雪球一般滚落。
那东西带着沉闷的声响，直直地朝着莉娅和她背上的姜小夏猛地砸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莉娅的错觉，总觉得环在脖子上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小心！”秦云的惊呼声中，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时间仿佛在莉娅的眼中瞬间拉长、变慢。
血族那远超常人的感官和反应速度，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
风声、落石的轨迹、背后姜小夏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秦云惊慌失措的脸...
所有的信息都如同潮水一般汇入莉娅的大脑中，在万分之一秒内处理完毕。
那石块在她眼中，已经不再是什么模糊的黑影。
在血族的视力加持下，那就是一块儿有着清晰形状的致命威胁。
保护好身后的姜小夏！
这样的念头在莉娅脑海中闪过。
没有一丝犹豫，莉娅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甚至没有工夫去思考会不会被姜小夏看到。
只见她背着姜小夏，身形却稳如泰山。
面对即将砸到她身上的滚石，她非但不退，反而迅速调整姿势，闪电般侧身半步，重心下沉。
那纤细的右腿，在月光下猛地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哼！”一声带着不屑的轻哼响起。
“砰——！咔咔咔...”
一声远比石头砸在地上更加震撼的爆鸣声响起。
原来是莉娅的脚尖精准地轰击在了那块滚石的正中央。
那看似沉重坚硬的岩石，在她蕴含了血族力量的踢击之下，如同脆弱的泡沫板一般，应声碎裂。
一部分碎石激射而出，打在路边的山壁上，而中心部分则是在莉娅这简简单单的一脚下，直接化作了齑粉。
莉娅保持着踢击后的姿态，猩红的瞳孔在烟尘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就好像是轻轻拂去一粒粘在衣服上的尘埃一般。
“...区区滚石。”她轻描淡写地站直身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露出莉娅身后安然无恙的姜小夏。
她此时忍在沉睡。
还有路边目瞪口呆的秦云：
“不是，这都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