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沉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刺目的天光让林淼雨下意识地眯起了眼,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嗯?”

还没等她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两名面无表情,身着玄铁重甲的执法弟子出现在她身侧,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几乎脱力的胳膊。

动作粗暴,没有丝毫怜悯。

“走。”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林淼雨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任由她们拖拽着飞行。

是免费代步车呢,不用自己走了。

自己刚刚还在想,光凭她现在的身体走到杂役峰,路还没走一半,估计就死在路上了。

一路沉默,林淼雨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云倾月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话。

……也会让小雨生不如死~”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扎在她刚刚松懈一丝的神经上。

生不如死……吗?

她轻笑着扯了扯嘴角,“至少……暂时不用死了。”

不知多久,林淼雨终于到达了杂役峰。

执法弟子在一处偏僻的山坳停下,眼前是几排歪歪扭扭用泥巴和茅草糊成的简陋棚屋。

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不少地方已经塌陷,露出黑黢黢的窟窿。

墙壁斑驳,布满裂缝,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其吹倒。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木头腐烂的味道。

一名弟子指了指其中一间看起来最破败的茅屋,声音平板无波,

“以后你就住这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淼雨褴褛的衣衫和满身伤痕 停留在她去掉污渍后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一时间有些愣神。

看着挺人畜无害的,还这么漂亮,竟然是一个魔修吗?

算了,这并不是她该想的事。

“每日卯时初刻(清晨5点)到山腰‘役事堂’听候差遣,领取当日劳作任务,日落前必须完成,否则……后果自负。”

“峰内规矩,不得喧哗,不得私斗,不得擅自离开杂役峰范围,违者重罚。”

“每日食堂只配送糙米粥一碗,和一个窝头”

“不够的话,可以用每天工作完后,发的10枚铜钱去,店铺购买。”

“记住了?”

林淼雨抬起脸,努力扯出一个极其乖巧,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假笑,用力点了点头。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笑容显得脆弱又无害。

若非近日沸沸扬扬的传闻,任谁也无法将这张脸与“魔修”二字联系起来。

【虽然她本来就不是】

执法弟子不再多言,转身便走,留下林淼雨独自一人站在那摇摇欲坠的茅屋前。

当那人彻底走后,林淼雨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愠怒。

“一天就十枚铜钱?!”

她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仿佛能感受到那点微薄钱币的冰冷触感。

一个馒头就要两到三文钱!一天拼死拼活,连四个馒头都买不起!

她当初在凡俗小镇当个洗碗工,一天也有五十文啊!

这圣地杂役峰,简直比最黑心的血汗工厂还要CS!

“唔……”

扯到伤口了……

可当她环顾四周时,荒凉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

远处依稀能看到其他杂役弟子佝偻着背,麻木劳作的身影,如同行尸走肉。

她也算是明白了。

“……呵,”

她扯出一个无声的冷笑,“好像确实……也没打算把我们当人看。”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还是先看看住处怎么样吧。

林淼雨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带来剧痛。

“咳咳…嘶~疼…“

没有神力修复身上的伤口,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等会还是得去看看有没有卖药膏之类的。

林淼雨扇了扇眼前的灰尘,硬着头皮走进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从屋顶破洞和墙壁缝隙透进来的几缕惨淡天光,勉强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空间狭小得可怜,不说是房子的话,林淼雨还以为是茅厕呢。

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墙角堆着一些发霉的干草,大概算是“床铺”。

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一只肥硕的蜘蛛正悠闲地爬过。

墙壁上布满了黑绿色的霉斑,湿漉漉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屋顶的破洞清晰可见。

林淼雨的眼皮都在跳。

“呵呵…可以想象下雨,这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了。”

家徒四壁,真正的家徒四壁了,或许都不能称作为算能住的地方。

林淼雨揉了揉小巧的鼻,看着这比寒煞监好不了多少的“居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后悔感涌上心头。

早知道就偷偷藏一些源了……

【1斤源=100两黄金】

即能换钱也能重新修炼,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林淼雨拖着虚脱的身体走到那堆发霉的干草旁,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瘫倒下去。

干草扬起一阵灰尘,刺鼻的霉味和尘土瞬间将她包围。

她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眼皮缓缓的下拉。

好累…总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了……”

不知睡了多久,夜已至深。

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林淼雨似乎被吵醒,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可听清音确实有人在敲门时,瞬间就清醒了。

不会吧……谁会在这深更半夜,来找她这个“魔修?!

等等……不会是云倾月突然反悔,想来斩草除根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林淼雨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死死的靠在墙角,指甲深深抠进手臂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怎么办,怎么办?!

开门拼了?可根本打不过啊,就算是有修为的状况下,打自己也跟拎小鸡仔没有什么区别。

可当林淼雨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她。

以云倾月的身份和实力,这扇破门能挡住她吗?早就冲进来,把自己削成土豆片。

应该不是跟她有仇的人。

门外敲门声也突然停下,陷入短暂的沉寂,仿佛敲门的人也在犹豫,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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