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后,江雨一瞬间迅速检查起了覆盖在手臂上的袖套和兜帽,却发现一切如常,掩盖自己皮肤的布料都好好的待在原地,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下江雨才松了一口气……个鬼啊?!这种情况下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好吧。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感顿时涌上心头,江雨甚至有点不敢把视线转向座位上那两个人的方向。

“怎么了江雨,不舒服吗?”

另外一边的安秋临见状关掉水龙头,轻轻拍了拍江雨的肩膀,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我没事,可能是今天没休息好。没关系,我一会就回去了,会好好休息的。”

声音因为恐惧稍微有些颤抖,甚至不太能维持平时压低声音的那种状态了。但江雨还是强装镇定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其实她现在恨不得去休息室把名牌一扔拔腿就跑。

“别勉强自己,有事记得跟大伙说。你总是很卖命的打工,我有点担心你。”

江雨虽然多数时候不会被人察觉到存在,但是和她同一个时段打工的安秋临就不一样了。搭档干活不免要互相打个照面,长此以往留下个印象什么的也不意外。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扑通……扑通……心要跳到嗓子眼了,江雨现在觉得嗓子堵得慌,像是被冰冷的枪口抵住喉咙一样,喘不上气。

记得绘彩和自己提到过,如果同样作为感染者的话,自己的隐藏能力是有几率失效的。江雨也是因为这样被绘彩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江雨还是鼓起勇气向着那边看了一眼。一个只是普通的黑发女孩,另外一个则是黑白混色的头发,并没有染发的痕迹,给人的感觉相当自然。

彩瞳症的发作通常伴随着瞳色及发色的变化——这一点江雨自然是知道的。而彩瞳症就是像夏月这样没有身体特征变化的感染者,用以掩饰身份最好的借口。

[嘶……这么看的话,这个女孩子真的有可能是感染者啊……好麻烦。希望不要注意到我的头发和眼睛什么的吧。]

如此想着,江雨把口罩重新拉起来,尽可能加强自己能力的强度。把东西全部归位之后就朝着休息室走去。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做好了!麻烦来前台这边取一下——”

[到底是为什么变成出示口令来取餐了……口令就算了,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词啊?]

安秋临对着店里的顾客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一边心里腹诽着这尴尬到爆的口令还有想出这个点子的人。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之前还有什么“四手电锯人”“天选监工”“毁灭凤凰人”“肉蛋葱鸡”“啊米诺斯”什么的,尬得他后来也学着江雨整了个口罩——不然这差事是真社死啊。

“阿嚏……空调开太冷了?”

此时此刻正在家里做饭的郑析云打了个超大的喷嚏,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爬上他的脊背,整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芜湖~真好真好,这款也不会太甜,喝起来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呐,这杯是给你的。”

蹦蹦跳跳的跑到前台拿到饮料,廖水月把一个温热的纸杯递给了墨唯空,两人便并排走,离开了兔屋。

目送两人离开,安秋临把抹布扔进洗碗池,呼出一口气。虽然大家都出去完了,今天的工作强度虽然不如以往。但还是会感觉有些疲惫。

“嘶……怎么感觉背后有点寒意……海云入秋了吗?”

安秋临摸了摸后颈有些疑惑的说道。而他的身后,一只小黑兔默默的关上了休息室的灯,从里面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看着外面的动向。

————十五分钟后 星海街道

“哟,又是你巡逻这一块啊。”

一个男青年向一个长了些许白发的中年人搭着话。他点燃一根烟,一种有别于传统香烟的奇特味道在四周萦绕着。

“你得了吧。星海就我们这几个负责巡逻的,你要是每天来这块的话,每天都能见到我。”

中年人没给什么好脸色,语气里像是有一肚子火一样。

“还有江舟,你小子大晚上跑出来又是要整哪出?别告诉我又是工作的内容。”

“就是例行公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点出外勤倒是头一回。”

名叫江舟的男青年放下烟头,仰起头轻轻呼出一口烟气。深重的黑眼圈和墨蓝色的眼睛写满了疲惫和无奈,以及成年人的苦涩。

“你们安全署最近怎么样,有得到什么关于‘白病’的线索吗?还是说又被那些教会的家伙摆了一道。”

“没,而且我不负责这方面的事情。我最多也就是渠道比较多,能听到一些其他人听不到的消息。你们公司不就有专门对接安全署的人吗。”

拒掉了江舟递过来的烟,从地上捡起还冒着冷凝水的大瓶饮料又喝了两口。

“你说这个啊。嗐,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消息不互通。他们的研究成果也不见得会共享给我们。”

“你也是惨的。因为体术不错就被你妈抓壮丁,然后拉进这滩破事里头。”

挖苦的笑道,中年人也给江舟递了一瓶冷饮。

“呐,帮我把这瓶喝了,不然明天过期了。”

“老不死的……唉。我那会也没得选,想着毕竟也是我妈,家里的事情我还是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海云市对口的岗位趋近饱和,彼时刚从南半球留学归来的江舟实在是无处可去。只能接受自己亲妈的提议,加入了对方的公司,开始干一些他此前从未想过的工作。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代比一代难了……欸对了。”

感叹一句,中年人抓了抓头发,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话锋一转。

“我记得以前你提过,你有个弟弟是吧?”

“是这么回事……不过他前几年海云之乱的时候走丢了,好像前几年才找回来吧。那会我还没毕业回华秋,也就没怎么见过他。”

江舟托腮想着,拿起烟又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毕竟我俩差了九岁,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不算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了,照面也没打过,自然就没什么交流。”

“大概两三年前……?的时候吧。他自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我也没跟我妈问过这方面的情况。不过好像就在一中读书来着,有机会去看看他吧。”

“差九岁……我还以为也跟你一样是个半步社会人了。你们家长也真的是……唉。”

中年人皱着眉头说道,表情写满了惊诧和不解。大龄生产还把自己孩子一个人送出去住,这都什么家长啊。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他们都没注意到,在身后的阴影里,有一双同样是墨蓝色的眼睛正在偷听和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是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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