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清微殿。”凌傲雪看着前方仙气缥缈的大殿，开口说道。
在凌傲雪的身后，跟着的是玄霄宗的众人。
“不知不觉，距上一次与青冥前辈相遇，竟然已有两百多年了……”苏白芷忽然感叹了一句。
那时候，她还不是玄霄宗的长老，而青冥圣姑也还没有老到不能离宗的地步。
时间好似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已是沧海桑田。
在刚踏上仙路之时，苏白芷便已听说过青冥圣姑的故事。
苏白芷至今仍能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不小心犯了个错，师父用青冥圣姑的事迹教育她，师姐则躲在师父的背后，冲着她挤眉弄眼扮鬼脸……
可那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的师父与师姐早已仙逝，徒留下她一人。
而当时师父讲的故事，更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
初听闻时，苏白芷觉得千年很短，仿佛近在咫尺。
现在回想，苏白芷感觉三百年太长，实在遥不可及。
如今，那故事里的主角青冥圣姑，也即将迎来属于她的结局。
苏白芷感叹青冥圣姑的未来，也同样在感叹她自己的过往。
“两百多年前吗……”凌傲雪低声呢喃了一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记得那时候，太上长老的确有段时间不在宗门。
而太上长老的衰落，也正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在此之前，太上长老风采依旧，给人的感觉是再活个上千年都没问题。
可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太上长老就变了。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就是从那时开始，太上长老的身上已有了几分暮气。
“怎么了？”苏白芷见凌傲雪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凌傲雪摇了摇头。
当时发生了什么，太上长老没说，那凌傲雪便不会去探究。
凌傲雪相信，太上长老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话说啊……”苏白芷忽然想起了什么，“青冥前辈好像一生都未有过道侣吧？”
“是这样没错。”凌傲雪点了点头，而后疑惑道，“但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个传言。”苏白芷轻笑一声，脸上已不见刚才的阴霾。
凌傲雪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皱眉道：“那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根本是无稽之谈。”
虽然苏白芷没有明说，但只凭青冥圣姑的身份，以及道侣的事情，凌傲雪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凌前辈，空穴来风其实是指传言是有原因和根据的……”一旁的宫清璃忽然开口提醒道。
她的话没有问题，但在这时候说出来，实在有点不太合适。
宫清璃自己也知道，但她就是学不会装糊涂。
凌傲雪闻言也只是转头看来宫清璃一眼，她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生气。
只是好奇洛卿辞是怎么教得徒弟。
“所以小清璃你其实也觉得有这么回事对吧？”苏白芷说着，拍了拍宫清璃的肩膀。
“什么事？”宫清璃眨了眨眼道。
“玉虚宫圣女是飞升者标配啊。”苏白芷解释道，“古往今来飞升上界的大能，基本上都有一个玉虚宫圣女的道侣。”
“又不是全部。”凌傲雪反驳道，“也有好几位不是的。”
“但那几个要么是修无情道的，要么……”苏白芷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而后低声道，“是有龙阳之癖的。”
“那又怎么样？”凌傲雪反问道，“这不就正好说明了，有没有圣女道侣，都和飞升根本没关系吗？”
“那云裳仙子的事情你怎么解释？”苏白芷轻笑一声，“她可是女前辈，但也有一个玉虚宫圣女的道侣。”
“那是特例，像玄月元君那样的才是正常情况。”凌傲雪抿了抿唇说道。
“可玄月元君未飞升前，本身就是你们玉虚宫的圣女啊？”
苏白芷耸了耸肩，接着说道：“而且你们玉虚宫每一代的圣女，但凡是有道侣的，对方即便不是飞升者，也是当世之魁首。”
“那也很正常，能配得上我们圣女的，本身就得是天骄中的天骄。”凌傲雪轻叹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苏白芷会这么说了。
自打这个流言出现之后，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解释了多少次了。
江玟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默默转头看向了夏蝉衣。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就是玉虚宫的圣女来着？
夏蝉衣像是心有所感，转头对上江玟的视线，朝他展颜一笑。
江玟看着夏蝉衣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后，默默收回了视线。
按照苏白芷所说的，前世的夏蝉衣正是玉虚宫的圣女。
而成为九幽魔君的自己，也的确称得上是当世魁首，毕竟那时除了宫清璃外，已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这样看起来，苏白芷的胡说八道似乎也有些道理。
可夏蝉衣的圣女之位没坐到底，中途被逐出师门了，而江玟和她也不是道侣关系。
或许就像凌傲雪所说的，这些都只是巧合罢了。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清微殿前。
凌傲雪走上前，缓缓推开殿门，将众人引入殿中。
清微殿作为太上长老的居所，并不是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外表上毫无特殊之处。
但走进去之后，第一眼就能看到头顶那没有任何梁柱支撑的，仿佛夜空般深邃无垠的穹顶。
众人看着头顶的星空，脚踏着白玉地板，缓缓向殿内深处走去。
“咳……前辈！”凌傲雪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道，“人已经到了！”
穹顶正下方，星光汇聚之处，蜷缩在莲花宝座上娇小身影如梦初醒。
青冥圣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啊？已经来了吗……”
江玟看着青冥圣姑，心中只有释然。
修仙界中德高望重的女前辈，外表居然是小女孩的样子……
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圣姑她……怎么缩水了？”苏白芷一脸诧异，伸手比了比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
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青冥圣姑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两百年过去，对方越长越回去了？
“前辈她……是为了减少消耗。”凌傲雪叹了口气道。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苏白芷收起玩闹的神色。
相比起行将就木的耄耋之躯，年轻时的身体肯定驱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修士并不是永远不会老，而是因为寿命长，所以老得很慢。
通常来说，修士增加的寿命，只能让他们活得更久，而不会让他们变得年轻。
比如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吃了一颗五十年的延寿丹，他也不会变回三十岁的样子。
所以身体年迈，但寿元还有很多的修士，通常都会用秘术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青春的状态。
苏白芷两百年前见到的青冥圣姑也是这个情况，当时的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而现在，青冥圣姑外表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女孩，就代表她已经无法承担壮年身体的消耗了。
维持幼年的身体，虽然也有消耗，但比拖着年迈的身体苟延残喘要好一些。
“嗯……”
青冥圣姑坐在莲花宝座上，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凌傲雪身上。
“叫他们过来什么事来着？”青冥圣姑低声问道。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了。
“玄霄宗，圣女！”凌傲雪向青冥圣姑传言入耳。
“哦……对！”青冥圣姑点了点头，重新扫视了一圈众人，而后缓缓说道，“想当圣女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