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托里克没有把您要的那枚戒指带回来。”
“他牺牲了,他...将自己献给了神邸。”
废弃的教堂里,一名带着新月纹章的蓝袍教徒正面向着祭坛,单膝下跪。
而他的身旁,站着两排同样身着蓝袍的教徒。
“起来吧...”
“托里克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的付出与牺牲,神明都历历在目。”
那空灵而诡异的声音在祭坛后低语。
“大人...这是托里克临终前传递给我们的信息。”
那教徒前方的黑色液体逐渐勾勒出了三个身影。
“戒指在一个白发女精灵手里,与她同行的两人...一个是红发的人类女性,另一个金发的男性,他的种族无法确定。”
“下一步该做什么,我们听从您的指示。”
两侧的教徒也纷纷面向祭坛。
“愿听您的吩咐!”
被黑色缠绕的浊影慢慢从祭坛后升起。
“戒指的位置,吾已知晓。”
“它就在那名为阿尔凯莫的边境之镇。”
“诸君!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对其降下神罚!”
“降下神罚!”
浊影的话音落下,教徒们狂热的呐喊便席卷而来。
“还有一点,那名精灵。”
“请诸君在神罚过程务必不要伤害她。”
“她对我们还有很大的用处。”
......
入侵,即将开始。
.....
“亚尔斯先生,您要的果酒。”
“啊...谢谢...”
眼前的金发青年自从进入“森”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与他之前在拍卖会时那潇洒的花花公子模样判若两人。
我甚至怀疑,眼下这个名叫“亚尔斯”的人,是不是在那场战斗中被“残月”的人给夺舍了...
“亚尔斯先生,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见我询问,亚尔斯抬起头。
“没事...只是想起了某个家伙,你现在的生活就是他口中最向往的日子。”
“切...”
“我看他八成是在想怎么把你手上的戒指骗过来吧,我警告你啊,可别对伊莱希和戒指有什么想法!”
奥拉对着亚尔斯挥了挥拳头。
“行了,奥拉,亚尔斯先生还在与我们合作呢...”
“我只是关心一下亚尔斯先生的状态,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每当我和亚尔斯说话,奥拉都会应激,我不知道她这是咋了——亚尔斯就有这么不顺眼吗?
“哈哈哈...两位小姐可真是有趣。”
亚尔斯忽然朗声大笑,不同于之前谄媚、虚伪的笑,我觉得他这次的笑容很真实...
......
攀谈一阵后,我望向吧台的机械钟,指针刚过6点,马上就要到晚上营业的时间了。
奇怪,这个点诺娜怎么还没回来...
“轰隆!”
没等我多想,街道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店...”
露西听到动静,从后厨探出头来。
“露西!乖乖躲好,外面的街道上遭遇袭击了!我出去调查一下,马上回来。”
“好的...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店长。”
露西跑上了阁楼。
“奥拉,亚尔斯先生...请随我去街道上。”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该死, “残月”的袭击,竟来到如此之快,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
赶到街道上,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建筑的残骸,路边的树木倒下,上面还有未燃尽的火苗。哀嚎声,求救声从四面涌来,地面上满是血痕,教会的神官正在治疗受伤的人们,而重伤的骑士正努力抢救废墟下的孩童...
体内的魔力与咒力躁动不安,它们几乎要因为我的愤怒而从胸腔中喷涌而出。
一位正在治疗伤者的神官看见了我。
“伊莱希小姐,那边...那边还有骑士和神官在抵御入侵。”
“诺娜小姐和艾尔莎修士在钟塔那边死守,请您过去协助她们!”
“那些蓝袍家伙的实力很强,都是高阶水平,你们要小心...”
“我知道了,亚尔斯先生,你和奥拉去援助那边的骑士和神官,钟塔这边交给我。”
“伊莱希,你不要逞英雄,你...”
“给我过去!”
“你...”
“别浪费时间,快给我去!”
“走吧奥拉,我相信伊莱希小姐。”
亚尔斯拉走了奥拉。
奥拉的提议被我粗暴地打断,眼下着实没必要考虑这些问题。
我现在,只想把那些该死的畜生碎尸万段。
......
钟塔前的地面,已经有几位骑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穿着蓝袍的 “残月”教徒已经将钟塔团团围住,而诺娜与艾尔莎正以她们娇小的身躯堵住钟塔门口。
“狼骑士的后裔们,为了塔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值得吗?”
“为何不加入我们,祂的降临,会带我们走向没有痛苦,没有战争,没有歧视,没有死亡的“新大陆”!”
“告诉我,精灵在哪?戒指在哪?”
教徒中为首的浊影缓缓开口。
“你们这群疯子!”
“我不知道什么戒指,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店长在哪,更不可能让你伤害大家的!”
诺娜将短剑横在胸前,艾尔莎也在默念祷告,准备殊死一搏。
“可惜,如此冥顽不灵,那尔等就通通成为我主再临人间的优质祭品吧!”
浊影抬起祂那只虚无的手,那墨黑的能量开始汇聚,点点银灰的斑点从中迸发。
强大的星月光束从祂的手中喷涌,射向了诺娜与艾尔莎。
诺娜闭上了双眼,艾尔莎则使出最后的力量树起了一道屏障。
但那种死亡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诺娜睁开双眼,眼前是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店长姐姐!”
“伊莱希店长?!”
.....
呼,好在是赶上了。
在那道浊影的月光魔法即将陨灭诺娜与艾尔莎之时,我将快满溢而出的咒力与魔力注入到了银剑之中,挡下了这毁灭性的一击。
“伊...精灵,你终于来了。”
“交出戒指,加入我们,让我们的主降临大陆,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那浊影开口对我说。
“呵呵,比起这个,我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我轻蔑地笑着。
“哦?说来听听,我有的是时间陪...”
浊影的话音未落,我就纵身跃起。
手中的银剑猛得爆发出暗紫色的光耀。混合着魔力,咒力与混沌的强力斩击在我手中积蓄,心中的愤怒也在此刻全然喷薄,剑气撕裂开了夜幕的黯淡,向着教徒与浊影席卷而去...
地面上烟尘四起,魔力在暴躁地跳动,而后又如同诡异的花苞绽放,将那些邪徒尽数吞没...
随着邪徒的惨叫与哀嚎过后,只剩一片死寂的沉默...
此剑,当斩灭邪祟。
......
烟雾中的一切,似乎已被彻底抹去。
“竟然赢了?”
“店长姐姐,我们赢了!”
身后的诺娜与艾尔莎放下了戒备。
不...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愈发觉得周遭的空气寒冷。
“诺娜,艾尔莎,你们快带着钟塔里面的居民去“森”避难,那里尚且安全。”
“这里还没有结束...”
没等我说完,烟雾消散,那浊影又慢慢浮现,周遭灰烬与尸体汇聚起的黑色液体朝着祂涌入。
浊影的轮廓在黑液中愈发清晰,原本虚无的身躯此刻凝成黑色的漩涡,表面沾染着粘稠的白斑,伸出的触须像无数只手攀附在祂身上...
月祭再次带来了“邪祟”,这意味着混沌与咒术对祂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眼下诺娜、艾尔莎,以及钟塔的许多居民他们都撤离不出这里,那么,能保护好他们的唯一办法只有...
“抱歉诺娜,艾尔莎,瞒了你们这么久。”
“店长你在说什...”
我将身上所剩的魔力与咒力调动。紫色的符文一圈一圈的缠上了我的躯体,最后形成了一套可怖的重甲,白色的覆面遮住了我全部的脸庞,银色阔剑一面散发着紫色浊气,另一面,则闪着金色光芒...
“白色死神”再度降临。
“有意思,为了保护他们你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我就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黑色的触须如暴雨般向着我身后的两人和钟塔倾泻。
从地面上,从空中...四面八方,如同织网。
金色的流苏在网幕间穿梭...
......
我麻木地挥舞着手中的阔剑,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正在逐渐被蚕食殆尽...我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只如失智的魔物般,狂野的撕开面前所有的黑色,被我斩落的触须掉落到了地上,消散成了一抹黑烟。
“刷”
阔剑被我甩出,紫色与金色的交织形成暗金流光,它精准地刺入了黑色漩涡的中央...
双手凝聚圣力,我将祂死死摁在地面上——我抓住了祂。
我撕扯着祂的躯体。
随后...
一拳,两拳
三拳,四拳...
不够!还不够!
给我去死!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理智与力量的消耗都达到了极限,身上的重甲与白色覆面也全都消退,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身下的“邪祟”已经变成一滩黑泥,在那滋滋作响。
“呼...呼...呼”
魔力与咒力的过度消耗,使我大口喘着气。
我应该...救下大家了吧...
“很遗憾呢精灵,你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
“就让这些你在乎的东西消失吧,哈哈哈哈哈!”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恶心,令人反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祂的笑声是如此癫狂。
那滩黑泥漂浮起来,变成了几根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诺娜和艾尔莎心脏的方向扎去。
不!不可以!
我将用圣术打造的护盾甩了出去,可是凭现在的力量,护盾的速度根本追不上箭矢...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的箭矢,靠向诺娜与艾尔莎的胸膛。
给我停下来!不要!
......
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伊莱希,你还真是没用...
50年前的艾芙琳,10年前的兽潮,还是现在的诺娜与艾尔莎,你一个全都没守护住...
你可真是...
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
双腿也没有气力了,我瘫倒在了焦土之上...
……
“凛冬之域!”
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记忆里熟悉的女声,此刻听来竟有些陌生。
再次睁眼时,那几只黑色的箭矢在诺娜和艾尔莎胸口前停滞下来,那如宝石般璀璨的冰晶覆盖了黑色箭矢,随后径直掉落到了地面。
诺娜与艾尔莎得救了。
“霜结圣印!将这邪恶造物蒸发吧!”
冷冽的结界闪射着圣光,将箭矢死死压制。
“怎么会...”
“呃呃啊啊!我们的主一定会...一定会....”
“重返...大陆...”
在来者冰系圣术的压制下,“邪祟”彻底消散。
这强力而熟络的冰系圣术。
难道是她?哈哈...不,这不可能,她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
别骗自己了,伊莱希,她失踪了50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呢?
“邪祟”还能有编造幻觉的能力。
直到我看清她的脸庞。
“这么多年了,我的小伊莱希还是和以前一样会闹麻烦呢~”
“还好有我在呢。”
她慢慢走向我。
“我回来了,伊莱希...”
轻柔的话语飘入我的耳朵。
她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那不真实的触感带着熟悉的醋栗味。
看着眼前对我微笑的冰精灵。
我再也止不住泪水,把头埋进了她怀里。
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心中对她出现在这里的疑惑,对她失踪50年不曾与我联系的愠怒,多年来漂泊的委屈以及重逢后无法说出口的喜悦,在此刻全都化作了口中吐出的三个字。
“艾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