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刚刚乌鸦先生对那小家伙的态度，似乎他是她的主人？

自己刚刚的行为，算是损毁顾客财物吧？

但自己并不知情啊，所以应该不算故意损坏他人财物，能少罚点儿工资吧？

“是……是这样的，乌鸦先生……”

波拉特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和小狼女芝夏发生战斗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罗南。

听完波拉特的陈述，罗南低头思考起来，“如果他所说不假，芝夏·苍牙并未告知他自己已是自由身，反而剑拔弩张，瞬间开战。”

“虽说以她的性格，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但还是有些过于牵强，难道真是某种命运的强制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太恐怖了。”

罗南思索片刻，再次向芝夏问道：“他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

芝夏此时已然回过神来，她想起了罗南和她分开前交代她的事情——自己应向守卫人告知她已是自由身的事实，并以“乌鸦先生”的名义拿到耳语集市的通行权。

但她好像并未这么干，自己一见到那个大块头带有敌意的行为，就把乌鸦先生吩咐自己的事情全忘了。

“我好像……搞砸了。”

想到这，少女不由地低下了头，一双小手不断揉搓着已然喝光的恢复药剂瓶。

“芝夏·苍牙？愣什么神呢？”

“没，没有……我没愣神……”少女见罗南的语气略带不满，立马抬起头来补救道。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先发动的攻击。”

说完这句话，小狼女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再次低下脑袋，那条沾满灰尘的狼尾似乎也心虚地蔫了下来。

少女抿紧嘴唇，瞳孔紧紧盯着自己脚尖，数起了地上的小石子。

“我就知道……”

罗南颇感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但在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后，便把手叉在腰上。

“这种情况，守卫人波拉特的行动确实无可指摘，人家一是自卫反击，二是出于守护市场资产的正当理由。”

“虽说耳语集市本就是违法的存在，但我也属于知法犯法，有点拉不下脸来啊。”

身旁的波拉特似乎是看出了罗南的无奈，他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占理的，罗南虽然想向他发难，但碍于没有正当理由，不知该如何开口。

波拉特思索片刻，想起罗南之前拿出的黑金信用卡，心一横，主动开口：

“乌鸦先生，非常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前确认财产的归属，因而对您的财产造成了一定损失。我检讨！”

说到这，身形高大的波拉特向罗南深深鞠了一躬，并继续道：“耳语集市一定会赔偿您的损失，如果您不介意，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进行损失裁定。”

“……”

罗南扫了一眼姿态卑微的守卫人，心道这家伙情商还挺高，知道主动放下姿态把面子留给自己。

“果然，还是我那张黑金信用卡的威力吧？”

“唉，这就是纨绔恶少的实力啊，只要稍稍展露一点儿，走到哪都会有排成队的人来讨好我。”

“当然，主角们除外。”

想到这，罗南再次坚定了自己“解决‘勾结魔族’危机，远离所有女主角，当个平平淡淡的贵族大少，享受封建阶级腐朽堕落生活”的远大理想。

“嗯，你的态度我看到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给足了面子，罗南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家伙，“至于损失裁定就不用了，我看不上那点儿……还有，我不是她的主人，我之所以买下她……就当是一念善心大发吧。”

“另外，芝夏·苍牙已经是自由人了，你不应该再用‘财物’这两个字来侮辱她的人格。”

罗南连忙板着脸向波拉特解释他和小狼女之间的关系，生怕“银月的天狼”听见后心里不爽偷偷把自己记恨上。

“人……人格？我吗？”听到罗南的话，小狼女猛地抬头，冰川色的眸子里，唯有头戴金乌鸦喙面具的颀长身影。

少女听说过这个词，那是之前她刚到“雪狼莉莉的小屋”时，一名刚开始训练的姐姐告诉她的。

她记得，那名姐姐最开始对她很好，几乎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但……

随着姐姐开始正式投身“工作”，她对自己的态度愈来愈差，眼中的冰原与旷野也渐渐化作令她厌恶的锁链和金钱。

少女能察觉出来，“人格”，这一名词自那以后永远从姐姐身上消失了。

而她，也因此再次坚定了追寻自由的目标。

“原来如此，乌鸦先生。”

被纠正后的波拉特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他转身面向娇小的雪狼少女，再次躬身，“苍牙小姐，我为我之前的冒犯向您道歉，请原谅我之前对您的不当称呼！”

“诶？这大块头向我道歉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有些茫然无措的小狼女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扭头望向罗南，似乎在寻求他的帮助。

“这笨家伙怎么连该不该接受道歉都不知道。”

罗南略感无奈，开口道：“芝夏，是否原谅他，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

“我……好吧。”

少女犹豫片刻后，刚准备给出自己的答复时，之前那股曾主导自己行为的凶戾意识瞬间冲入她的脑海。

“啊！！！”

“给我……死！”

少女长啸一声，伸出右手，以指甲作刃，就要向波拉特的面部捅去。

“不……不……”

然而，这一次她并未完全被那股暴戾所支配，芝夏紧咬牙关，左手死死扣住右手，阻止自己那突如其来的进攻行为。

只见芝夏皮肤上那些原本被恢复药剂愈合的伤口，在这种“自我拉扯”下瞬间二次崩裂，鲜血淋漓。

罗南注意到，芝夏的左眼再次淌出血泪。

除此之外，那冰蓝色的瞳孔也化作鲜红。

“这是……”

罗南一惊，他记得在《闪轨》中，完全没有对芝夏·苍牙这种“失控状态”的描述。

【世界变动率：1.8%→2.2%】

【罗南·封·梅帝仑，多次接触芝夏·苍牙，致使世界线发生较大偏移，现开启自动修复。】

“这就是……所谓的自动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