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烂尾楼内部,浓重的硝烟,血腥味和混凝土粉尘混合着辐射尘埃的气息瞬间呛得人窒息,外面的喧嚣被厚重的墙壁隔绝了一部分,但内部的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却显得更加清晰。
眼前的景象,远比从外面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曾经可能作为售楼处或大堂的空间,此刻一片狼藉。
巨大的承重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和爆炸形成的坑洼,仅是这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七八具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尸体。
他们死状各异,有的被大口径狙击子弹掀开了天灵盖,脑浆混合着鲜血涂满了碎裂的地砖,有的被炸断了双腿,伤口焦黑,无力地靠在墙角,早已失血过多而死,有的似乎是被步枪近距离扫射,身体被撕扯得残缺不全,内脏和碎骨散布满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火药燃烧后的辛辣气息,盖革计数器的蜂鸣在这里变得更加尖锐,辐射水平明显更高。
毫无疑问,乌托娅在上层,而通往楼上的主楼梯间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楼梯扶手被炸断,几具士兵的尸体以冲锋的姿态倒在楼梯上,显然是试图强攻时被居高临下狙杀,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被手雷破片撕开的裂痕。
更多的尸体倒在走廊里,有些堆叠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从某个房间传来的、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重伤未死的士兵。
但很快,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声,那呻吟声便戛然而止....是丽贝
她的霰弹枪口冒着青烟,面无表情地给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伤兵补枪,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你经常这么干么...”
伊琳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和视觉冲击带来的眩晕感,紧紧跟在丽贝身后,低声开口,虽然知道丽贝不太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手中的VSS指向每一个可能有威胁的角落,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所吸引,乌托娅一个人..竟然在这里挡住了至少二十名精锐佣兵的进攻?而且还造成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巷战是近距离的绞肉,在这里精锐和大头兵下场一样,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是轻而易举。”
丽贝居然真的回答了问题,只是没有回头,沿着被血染红的楼梯迅速向上移动,每一层楼都仿佛是上一层的翻版,只是尸体数量略有减少,但战斗痕迹同样激烈。
空气中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味道,枪声和爆炸声似乎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稀疏,显然能动的士兵已经不多了。
终于,两人冲上了顶层——乌托娅所在的狙击点。
这里原本可能是一个未完工的公寓房或者设备间,视野开阔,朝向楼下空地和对面的建筑,但现在,这里更像是一个被战火蹂躏的堡垒。
房间的窗户几乎全部被炸毁,墙壁布满巨大的弹孔和机炮扫射留下的沟壑。地面上散落着大量黄澄澄的狙击步枪弹壳 混杂着一些更小的5.45mm弹壳。
角落里堆着几个打空的弹匣和几个空的水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一丝...血腥味?
乌托娅的身影就在窗前一个由倒塌的混凝土块和沉重钢板临时构筑的掩体后面,士兵已经压到了这里,但在近距离搏斗之中...竟然也是她占了上风。
“下地狱去吧!你这垃圾...”
她佝偻着身体,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剧烈地喘息着 那套昂贵的重型防弹装甲此刻布满了弹痕,刀痕和爆炸灼烧的焦黑印记,多处装甲板碎裂变形甚至脱落,露出了里面染成深褐色的芳纶内衬。
最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她的左肩下方靠近腋窝处 厚重的装甲被某种利器斜斜刺穿,形成一道狰狞的裂口,鲜血正如同泉涌般从裂口中汩汩流出,沿着破碎的装甲边缘滴落,在她脚下的血泊中晕开更大的一片暗红。
鲜血甚至浸透了她左腿外侧大片区域,显然还有其他伤口。
她的左臂无力地垂落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防毒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沾满血污、苍白失血的下半张脸和紧咬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沾着血痂和灰尘,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
但虚弱至此,她的右手,那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此刻已被鲜血浸透的手,却如同死神的铁钳,死死地扼住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士兵的喉咙。
“求...求求你...”
那士兵双腿跪地,头上的头盔早已不知所踪,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他徒劳地用手去掰乌托娅铁钳般的手指,双脚胡乱地蹬着地面,喉咙里只能挤出求饶的声音。
乌托娅那双如同熔金般的瞳孔此刻燃烧着伊琳从未见到的东西...燃烧生命的杀戮火焰,她无视士兵的挣扎,无视自己泉涌般的鲜血,无视逼近的死亡,眼中只有毁灭。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房间中炸响,
乌托娅那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士兵的喉结连同下方的颈骨被硬生生捏碎,他的挣扎瞬间停止,眼睛猛地凸出,瞳孔扩散,脑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彻底瘫软下去。
伊琳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脖颈,好吧,看来自己床上的求饶是有用的,这十分之一的力量恐怕都能把自己直接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