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宝库位置，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来……你似乎运气很好，今天的看守比较少呢。”
实际上并不是看守少的缘故。
【镜】颇有些纳闷地看着【狼】的尸体，来来回回地观察了好几遍。
“这家伙，就算污秽化了也一样是人形啊。”她戳了戳尸体的手。
塞琳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镜】。
这女的莫非是个天然呆？
不管怎么样，塞琳娜想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尸体的事情，于是呼唤影子们，将【狼】的尸体拖入了阴影之中。
“呜哇……”【镜】后退了几步，像是万分忌惮一般。
“你这个能力是怎么搞得……操纵影子吗？未免有些作弊过头了。这样的能力，就算是在明部暗部也能有一席之地诶。”
可惜，对于【镜】的所言，塞琳娜表现得兴致缺缺。
明部也好暗部也罢，塞琳娜不擅长这些层层递进的上下级关系——只有一个明确需要服从的命令来源，这个才是最舒服的模式。
以某人为上级，却要向一整个势力效忠，最后也只会有很多无奈的窘境。塞琳娜不擅长做这种选择题。
塞琳娜擅长解决这一类人，上个世代也做过很多这样的工作。
不论在哪，秉持着所谓正确理念而背叛的人，都如同过江之鲫一样多……所谓的献上忠诚，到头来也只是对自己的心忠诚而已。
“不管怎么样，你把【狼】杀了，那我也得做出表示才行啊……”
塞琳娜看着【镜】满脸悲痛地拿出小刀，连带着衣服，在手臂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同时又在肩膀和大腿处捅出两个窟窿眼。
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将她的身体染红，变得凄惨起来。而她也开始呜呜地惨叫。
塞琳娜也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是精神变态的受虐狂？
“后背，帮我一下。”
【镜】面容扭曲地对塞琳娜说道，一副认命的样子。塞琳娜略带嫌弃地呼唤道：
“【哥哥】。”
“别叫那个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哥哥】抬起影刃，将拼命阻止的【镜】劈飞出去——空气中回荡着凄惨的叫声，塞琳娜和【哥哥】同时歪了歪头，然后对视了一眼。
“太重了。”塞琳娜训诫道。
“……”
【哥哥】表现出气馁的样子。不过从以前开始，他就不太擅长精细活，所以这应该是塞琳娜的发令失误。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确认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镜】的状态。
还活着。
“在做什么。”
塞琳娜迟来的疑问。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痛死我了。”
【镜】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看也知道了吧……你把来巡查的家伙杀了，那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真是的，明明有更好的做法……”
“没告诉我。”
“我要告诉你的，结果你一溜烟就跑了……亏我还拼命地往这里赶，结果还是赶不上。”
好像确实有话要跟自己说，塞琳娜稍微有点回忆起来，不过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
【镜】龇牙咧嘴地抖了抖，似乎是扯到伤口了，不过她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遗物，我拿走了。”
“随你……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了，我会把你的情报通报上去，之后就等着面对上层的怒火吧。”
【镜】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绷带，开始熟练地给自己止血，不过面容还是因为疼痛而扭曲。
她乜斜了塞琳娜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
*
出了“沉铁堡垒”后，塞琳娜便潜入阴影，一路回到弗吉住所所在的混种区。
这里还是令人感到不适和混乱。
毕竟还保有人形，希望有些家伙能穿着衣服……话是这么说，塞琳娜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菲亚一直这么强烈地诉求而已。
吵架斗殴也是流水般发生着。
塞琳娜到了房间里面，和闻声出来的小蒂娅点头致意，将身上的袍子放下，准备洗掉身上的脏污，出门去接菲亚。
因为战斗的缘故，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了许多——在门框那边偷窥的蒂娅，一言不发地跑过来，看着塞琳娜。
因为她一言不发的缘故，塞琳娜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边将衣服全部脱下，一边走进浴室，开始放水冲洗。
“那个……我去烧水。”
“不用。”
蒂娅见塞琳娜洗冷水澡，有些慌张地开口说话，不过塞琳娜却阻止了她。
如果想洗热水的话，需要接水以后再烧热——但塞琳娜自己洗澡时不会在意这些，冷水也一样可以。
顺带一提，因为蒂娅看上去想说话的样子，所以塞琳娜没有关浴室的门，而是就这样一边洗，一边等待蒂娅的发言。
虽然对方完全不敢看过来的样子。
洗完澡，擦拭身子后走出来，塞琳娜随便拿了一件衣服来穿——这时候，蒂娅才终于鼓起勇气，指着破破烂烂的脏衣服说：
“那个，恩人，请让我帮你缝衣服吧。”
“麻烦了。”
“完全不麻烦！谢谢恩人！”
明明是在帮这边的忙，不知道为什么蒂娅要红着脸说谢谢——看着她拿起破衣服，飞快地逃离出房间，塞琳娜有些疑惑地舔了舔嘴唇。
衣服能缝好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然会被菲亚拉去逛街。
塞琳娜不擅长逛街。
*
*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孩子。
说是小孩子，也就只比塞琳娜矮了一点点，所以塞琳娜的鼻子遭受到重创，不由得伸手捂住。
那小孩跌坐在地上，有些愤懑地瞪了塞琳娜一眼，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长得很有趣，左右两只眼睛一红一紫，或许是得了某种眼疾。
两人互相对视了好久，塞琳娜也没有伸手去扶他的意思，径直就离开了这里。
那孩子也只是一只盯着塞琳娜瞧，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直到塞琳娜消失在转角，他才站起来，拍了拍身子，默默离开。
大约快到菲亚打工的花店前面，塞琳娜伸手，从背后撕下了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贴纸。
上面画着一只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那个小孩拿在手上，不小心贴到塞琳娜背上了。
不管如何，塞琳娜也没有要回去还给他的意思，所以就随便地丢在了路上。
路上吵吵嚷嚷的，似乎聚集了很多路人——不消多想，便听见了秽鬼的咆哮声。
看来又有人死掉并变成秽鬼了。
不过塞琳娜没有关心的意思，脚步也没有停顿半分，径直离开了这里。
站在花店门口等到日落时分，菲亚才笑着和老婆婆挥手道别，跑过来挽住塞琳娜的胳膊。
塞琳娜和那老婆婆的视线交错了一瞬，便见后者冷哼一声，转身走入内屋。
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讨厌自己。
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塞琳娜也不想费神去思考，而是和菲亚有说有笑地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