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温特家族大小姐的仆人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莉莉安大人看上去完全不让任何人靠近的！”
“她平时都喜欢什么？会发脾气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向艾莉娅，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手足无措，只能结结巴巴地应付着：
“那个……我……我只是……”
就在她快要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就算再怎么靠近莉莉安大人，她也终究只是个女仆而已。”
艾莉娅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正是之前撞到的那个金发少女伊莎贝拉。
她和她的两个朋友——夏洛特与比特丽斯，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边。
艾莉娅这才发现，她们原来和自己是同班同学。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大声地打招呼：
“啊！是上次夸我衣服好看的三位贵族小姐！”
“谁——夸——你——了！”
伊莎贝拉“砰”的一声拍案而起，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指着艾莉娅的手指都在发抖。
“那是讽刺！讽刺你懂不懂啊！你这个土包子！”
哇，她好激动。
难道王都的贵族表达友好的方式都这么……热情奔放吗？
教室里的气氛因为这声怒吼而变得剑拔弩张，也更加嘈杂了。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带着绝对压制力的气息，从艾莉娅的前方弥漫开来。
一直低头处理文件的莉莉安，终于抬起了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淡漠的紫罗兰色眼眸，冷冷地扫了一眼围在艾莉娅身边的所有人。
仿佛被施了石化咒，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同学们，在接触到莉莉安目光的刹那，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纷纷缩着脑袋，以最快的速度鸟兽散，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艾莉娅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这是什么？帝王引擎吗？一个眼神就清场了？也太好用了吧！
“艾莉娅。”莉莉安清冷的声音响起。
“在！”艾莉娅像个被点名的士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跟我来。”
莉莉安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径直走出了教室。
艾莉娅不敢怠慢，连忙抱起自己的课本，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华丽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间挂着“第一训练室”牌子的房间前。
莉莉安用学生铭牌在门锁上轻轻一刷，厚重的门便无声地滑开了。
房间内部异常宽敞，地板由特殊的吸能材料铺成，墙壁上刻画着复杂的防御法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力元素气息。
“从今天起，你的女仆培训正式开始。”
莉莉安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看着艾莉娅。
“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不要给我丢脸。”
她走到一张长桌前，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得令人发指的银质茶具。
“倒茶。”莉莉安命令道。
倒茶？就这？也太简单了吧。艾莉娅松了口气，拿起茶壶。
“等等。”莉莉安的声音让她停在半空。
“温特家族的待客礼仪中，倒茶分为十三道基本程序。第一，净手咒，确保双手绝对洁净。第二，温壶，用微火咒将茶壶加热到精确的七十三度，正负不能超过一度。第三，持壶，拇指与中指发力，手腕保持三十度上扬，以示对客人的尊敬……”
艾莉娅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茶壶重若千斤。
这倒的是茶吗？这倒的是命吧！不就是喝个水吗，怎么搞得跟发射魔导炮一样复杂！
“……第十二，注水，茶水注入杯中时，必须呈完美的抛物线，且不能溅起一滴水花。第十三，收尾，断水时手腕要有一个轻微的、优雅的上旋动作，象征着谈话的余韵悠长。现在，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艾莉娅来说简直是地狱。
她不是把水温弄错，就是把手势搞混。
好不容易记住了动作，倒出来的水流却歪歪扭扭，像条蚯蚓。
最惨的一次，她试图施展微火咒，结果没控制好魔力，茶壶“噗”地一声冒出一股黑烟，把莉莉安雪白的袖口熏黑了一小块。
那一刻，训练室里的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莉莉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袖口，然后抬起眼，看着僵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艾莉娅。
“很好。”她缓缓说道，“你成功地在五分钟内，创造了十三种全新的、错误的倒茶方式。我甚至不知道该夸奖你的创意，还是该佩服你的愚蠢。”
我也不想的啊！谁家倒茶要搞这么多花样啊！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和莉莉安毫不留情的毒舌批评后，艾莉娅总算能勉强倒出一杯不那么丢人现眼的茶了。
她累得满头大汗，感觉比在面包店揉一天面团还辛苦。
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莉莉安似乎终于满意了。
她端起那杯茶，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边。
“记住，这只是开始。”她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圣弗莱雅女子学院，是精英的摇篮，也是残酷的筛选场。所有新生，无论身份背景，都必须在一周后参加正式的入学考试。”
“考……考试？”艾莉娅的心又提了起来。
“没错。”
莉莉安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考试分为两部分。一是理论考核，内容涵盖魔法史、符文学、基础魔药学等所有一年级的必修课。二是魔法实践考，测试你对基础魔咒的掌握和魔力操控的精准度。”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任何一科不合格，都会被立刻退学，没有任何情面可讲。这就是圣弗莱雅。”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一周？考那么多东西？我连魔咒都不会念啊！这不等于直接宣判我死刑了吗？！
她哭丧着脸：“那个……莉莉安大人，我只是个女仆，这个考试……我也要参加吗？”
“当然。”莉莉安的回答斩钉截铁，“我，莉莉安·冯·温特，身边不需要废物。如果你连最基础的入学考试都通不过，那就证明你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她走到艾莉娅面前，微微俯身，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艾莉娅惊慌失措的脸。
“到时候，魔晶矿洞会很欢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