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年轻人跨过了那扇古色古香的木门，走进了茶馆之中。面貌看起来算得上是普普通通，但与身上的布衣搭配起来却不似一般的市井小民，倒是有几分学者的味道。

店小二看清了来人之后便快速地走上了前去：“呦，杜兄弟，又来听书了？茶水还是要铁观音？”

看着店小二一副熟络的样子，就知道这来人定是个常客。

“对头。今天讲的是哪本书？”

“今天是张老爷子亲自来讲的《西游记》的最后一段，正好接您上次来听的那段……里边儿请！”

……

店里的一处茶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副茶具和一具拍板。涂着红漆的茶椅上，一位老者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师徒们夜宿晓行，又经有六七日，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真个是冲天百尺，耸汉凌空……”

杜远坐在看客们的后面，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书。不知过了几时，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后方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又突然发声。

“指挥官，年纪轻轻的，怎么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女孩光从外表上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可言谈却半点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样子。周围的人看到女孩那不同于常人的，银白色的长发以及那在平日里从未见过的衣装样式，纷纷议论起来。

“这一头白发和这样的着装……难道……是舰娘？”“听说咱们东煌一共也没多少位。”

“这姿色，果真如书上说的一般，像仙子一样啊。”“咱这些来听书的闲老汉里，还有指挥官？”

杜远听到身后的声音后转过身来问道：“你是……”

呼！

一阵劲风刮过，一道人影倏地挡在了杜远的面前，一身黑裙上下翻动着，黑红色的长刀转瞬之间便抵在了女孩那有些过分白皙的脖颈之上。

“你是谁？你绝对不是指挥官的舰娘——你有什么目的？”

人影头上的白色的狐耳分外显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周围的人，眼前之人绝非人类：她也是一名舰娘。

“我是塞壬的节点终端之一：观察者-α。”

观察者α的话音刚落，狐耳少女便立即挥刀斩下。观察者α连忙闪开。狐耳少女一击未成，大踏步向前顶上蓄力又是一刀斩下！

“杜远！是否还记得时间长河的彼端！”“江风停手！”

铮！

深红色的刀锋于观察者α的颈前停住，一缕银发被斩断，缓缓地飘落于地。

“我都记起来了，抱歉……江风，事情比较复杂，我们现在先回港区。”

“可是指挥官，她是……”

“是友非敌，放心吧，小二！结账！”

不远处的店小二早已经看傻了眼，听到杜远叫他后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才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来了，来了，客官，一共是四……三个铜子儿。”

杜远翻了翻衣兜，没找到铜子儿，只摸到了一块银元。他把银元拍在了店小二的手上后转身便走。

“小二，这段日子承蒙关照，多出来的钱就不用找了。有缘再会！”

“杜先生，慢走啊！”

店小二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奇异的一天。

江宁港东一百里有一处地方是军事禁区，被人用铁丝网围了起来，只有一条沙土路穿过哨卡通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群。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哨卡前停下，一名身着深蓝色军装，背着一杆带刺刀的栓动步枪的士兵从哨卡中走了出来。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轿车的车窗被缓缓摇下，坐在驾驶员位的杜远从车里递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本。

“长官好！”士兵在看过了证件之后，将证件双手递回，敬了个军礼，随后与另一名士兵一起移开了路中央的拒马。轿车缓缓驶入，不久便到达了港区。

港区内，一栋上海滩风格的三层办公楼位列正中，另一边则是一栋三层的住宅楼与一间巨大的车间。

办公楼前的广场正中央，一棵生机盎然的百年老树静静地矗立着，其中一条枝干上还挂着秋千。舰娘雪风、时雨、野分与鲁莽在秋千旁玩闹，倔强则静静地靠在树下，手中端着一本书。

“指挥官~”看到黑色轿车上下来的杜远后，驱逐舰们停止了嬉戏，时雨对着杜远挥了挥手，笑着打着招呼。

杜远也对时雨招了招手，转过头来对着江风说道：“江风，通知练度一百及以上的舰娘三十分钟后到港口集合。”

“是。”

“观察者，进屋坐会？”

观察者α盯着杜远，坏笑道：“在港区里要叫我什么来着？”

“emmm……白芷酱？”

“咦~指挥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观察者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白芷小姐，请。”

“这才对。”

……

指挥官办公室内，逸仙正在办公桌前审核着文件。

“真是的，指挥官最近每天都一大早就带着江风出门说是去喝茶，丢下这么多文件给我。唉，怕不是嫌弃我这个年老珠黄的老古董去和江风偷情去了，说不准哪天就带这个孩子回来。”

嘴上抱怨着，逸仙心里也清楚，指挥官并不是这样的人，再者说，舰娘能不能生育这个问题也没有人研究过，之前也没有先例，所以带个孩子回来还是不至于的。

叩叩叩

“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而进门的是杜远和……一个银发的小女孩？

“指，指挥官你，你这，这……是你的……孩……”不会吧！刚刚我只是在心里抱怨一下也不要这就成真啊！

“想什么呢。这是塞壬的节点终端观察者α，事情比较复杂，时间也比较紧张，我们马上就要出击了，现在我会给你简单解释一下事情的缘由。”

“……说来听听。”

……

……

……

绝密文件

193×年×月×日，东煌海军功勋元帅杜远率麾下全体主力舰娘出击，行动代号：终点

启程日期：×年×月。

命令：自启程日起，封锁一号港区，消除除此文件外一切关于杜远的记录，销毁一切相关文件，撤销其军衔，职务及编制。

绝密，副件不保存。

中央情报局

1937年8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