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

主院院落的四方凉亭之下,上官弘致与陆七正对而坐,秦洛衣则是坐在不远处,正在悠闲惬意的与林雅月聊这些女子间的话。

“弘致,虽然你事先说过云牧会在灯会结束后回来,但是你也没说要如此之晚吧?”陆七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位女子,轻声说道,“若不是小公主幼时经常跟在夫人身后玩耍,她们二人关系还算交好,你不就麻烦了吗?”

听到这话,上官弘致虽然心里有万般不悦,却也只能只能一笑了之。

在他看来,老者这番话明面上是说他运气好,其实是在暗戳戳的说他难成气候。

若是翻译成直白些的话,大概就是“哼,小的时候靠妈,长大了靠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东西”这种意思。

当然,这也不是他过度解读,属实是陆七先前对他说过太多类似的话,以至于他现在纵使当了家主,也依旧难以改变这个习惯性思维。

见男人不说话,老者轻轻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所以方才我们聊了这么多,你八百里加急送这么多信过来,就是想告诉我,童男童女没找到?”

“嗯,本来有一对龙凤胎能弄到手,但是他们的爷爷是谢壹……”

“谢壹?他不是老早就成废人了吗?你抢个孩子还抢不到?”

“事实确实是如此,他的六个脉门只能只残留了将近原先十分之一的星辰力,所以我很轻易就把他杀了。”

“既然如此,那孩子呢?”

“被那老东西提前送回这两个孩子外婆家里去了。”

“外婆家里?”

听到外婆这个称呼,白发老者微微顿口,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原先逼问式的语气缓和不少。

“知道了……若是如此便怪不得你了,毕竟现在是四国交好的时代,轻易招惹其他古国的皇族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陆仙医,您身为离寻古国当今医术的最高明者,是否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替代这童男童女?”

“办法?哼!你是真拿老夫当你的锦囊了?纵使是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老者冷哼一声,脸上不悦的表情很是明显,但在上官弘致看来,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担心。

混迹朝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方一定还有解决事情的办法,只是想要得到这些东西,他必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现在的“钱”没给到位。

“诶,陆仙医,您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既然您没有办法,那就算了,这也只能说明秋月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古色古香的木盒,“这是我为方才过失之话的道歉礼,请您收下。”

“哦?”

听到“道歉礼”二字,陆七低眸看了眼被递上前的半遮半掩的木盒。

但就是这一眼,老者脸色瞬间慌张起来,他一巴掌拍在盒面上,将木盒藏在了自己的袖中,随后紧张兮兮的瞥了眼不远处的秦洛衣,传音骂道。

【上官弘致,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私藏这种东西是什么罪?小公主还在场,你真不怕她告诉陛下?】

【诶,陆仙医,此言差矣,这东西只是鄙人近几日无意间得到的,并非私藏……】

【那你以此物交于我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让您代鄙人交于陛下了。】

陆七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冷意。

这混小子,先前还说这是道歉礼,现如今又传音说什么让我代为上交,看来是吃定我需要这东西了啊?

不过……还真被他赌中了,我最近修炼受到阻碍,也确实需要这东西。

呵呵……倒是小看这混小子了。

他感受着袖中那木盒内的充盈的乾坤奥义,心里没有任何纠结,直接就是抛弃了所谓“忠诚”,只余下“私吞”二字盈满心间。

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轻易接下这个东西,否则,他就相当于落下一个把柄在对方手中,如此的话,等眼下的事情结束之后,二人谈话的立场可就变了。

他轻轻咳了咳,瞥了眼上官弘致,又是将木盒以气息掩盖,从怀中取出递上前。

“道歉礼就不用了,毕竟无功不受禄,我也并非这种人,容易被诟病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诶,您这话说的,全是我的一番心意,您定要收下。”

这老狐狸,生怕落下把柄在我手上是吧?掩盖气息还回来,还旁敲侧击说这些话,呵呵……

他想着,轻笑道∶“放心好了,落不下把柄的,我以道心起誓。”

便又是推回去,甚至当着他的面运气灵力,并指对向天空。

【若是此事被泄露给第三人知道,我上官弘致不得好死,您看如何?】

感受着对方身上隐隐散发的韵道之意,陆七原本警惕的表情消失不见,他抬手拍了拍面前的中年男人,顺势将木盒收入囊中,脸上的神色已是被柔和代替。

“弘致啊,不瞒你说,其实我这里确实还有一个法子,但是代价不小,不知你能否接受。”

“陆仙医,悉听尊便。”

老东西,这下总算不藏着掖着了吧?

想着,便是上前附耳倾听。

“此方法需要用到秦洛衣那丫头星辰所赋予能力,但是秋月那丫头在这之后会……”

三言两语,明明是代价,却是让上官弘致越听越激动,直到话语结束,他直接拍桌而起,连连叫好。

“可以!自然可以,如此方法哪里是什么代价,简直太棒了,陆仙医,您果然是仙医啊!”

激动的喊声倒是让陆七有些不太理解,毕竟他所说的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会对少女进入古国学院学习有影响。

但他也懒得理会,毕竟他也不是少女的父母,他之所以会来救她很大程度是看在她爷爷的份上,他现在已经仁义至尽了。

况且……少女的爷爷早就死了。

上官弘致突入起来的喊叫让不远处的秦洛衣都不禁秀眉蹙了起来。

“林姐姐,他一直这样一惊一乍吗?”

“呃…倒也不是,可能确实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吧,所以才会这般兴奋。”

“跟个猴子一样,下家果然是下家,要我说,林姐姐你当年就不该下嫁到这种家族,这简直就是找罪……唔……”

“诶,洛衣,”林雅月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则是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少女嘴中,笑脸盈盈说道,“他毕竟也是你林姐姐我的夫君,你这样说我也是会伤心的。”

“唔……嗯……豪叭……那我不说了。”

少女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那块糕点,旋即又变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林姐姐,关于这个云牧,你知道多少啊?”

“云牧?这孩子啊……”

少年的名字一出,方才还眉眼弯弯的美妇人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身为上官家的女主人,上官秋月的母亲,对云牧事情自然是了然于心,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心里对少年的愧疚,也因为这些年的相处逐渐增多。

以至于前面还敢和对方搭话的她,最近一年只要提到这个名字就会感到心中难受。

“他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你的意思是…他不是那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坏种?”

“嗯,虽然你说的有些夸张,但他确实不会干这种事情,而且……”

好孩子啊,竟然还是个好孩子嘛?我还以为他被虐待这么多年早就烂透了,竟然是好孩子嘛?

三个字,让秦洛衣已然兴奋起来,以至于后面林雅月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啊,还同时拥有琉璃骨和万法瞳这两种特殊体制……好喜欢…好想独自占有他…好想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坏,好想一点点把他吃掉……

“洛衣?洛衣?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咬指甲了?”

直到林雅月摇晃着她的身子轻声呼唤,她才是猛然醒来。

“啊,没事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些好事情,您继续说……”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呢,放才说到哪里了来着,哦对,是他……”

“报!家主!报……!”

但还未等她继续说下去,几名黑衣人突然闪现进了住院之内,在他们怀中还抱着两个孩子——一位是上官秋月,另一位则是云牧。

“何时如此慌张,没见到有贵客在吗?”

“抱歉主人,但事关小姐和云牧,所以我们才……”

“秋月!?”

“云牧!!”

三道声音响起,仅仅一息时间,上官夫妇便是闪现来到这些人面前,一把抱住了那个幼小的姑娘。

上官弘致在感受了少女的气息后,严肃的神情才是缓和下来。

“夫人不用担心,只是睡着了。”

“无事便好,对了……快看看云牧,他应该……”

就在他们刚要走向另一边时,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陆七一把抓住了他们的肩膀。

“不用了,那小子已经被洛衣带去偏院了,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可是……”

“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招惹陛下?”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气,上官弘致硬生生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低眸看了眼自己的妻女,弯腰欠身说道。

“是我太着急了,抱歉……”

“放心吧,我们近些日子不会离开上官家的,不用担心会影响秋月的事情。”他收回自己的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相较于这个,你还是先问清楚什么情况再说吧。”说罢,便是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谢陆仙医提醒……”

又是一鞠躬,他才是将少女放到林雅月怀里,轻声说道。

“夫人,你先带秋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嗯……”

美妇人并未多言,也并没有执意要留下来听明事情的原委,这么多年的夫妻相处下来,她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和她的夫君也早已心照不宣。

她只是接下自己的女儿,径直向着主院后的闺房走去。

而上官弘致则是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是收起满面色温和,眸眼中杀意尽显现。

“说吧…如若让我不满意的话……你们也没必要活着了。”

至于,何为满意,自然只有他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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