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松下”号,利赛特的房间里。

洗过澡后,神清气爽。虽然舰娘不会排汗(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体香)(笑),但是舰体上还是会落灰的,尤其是计算机中枢的散热器部分。

清理舰体当然很麻烦,四百米长的航空母舰,没有个几十几百人根本清理不完,但是在变成舰娘后,洗头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魔法航线诚不欺我啊。”

掐灭了脑中正在向着银河系之外发散的思绪,利赛特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待着去串门的大青花鱼回来。然而,并没有多少困意的她,却强行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拉入了梦境。

“轰!”“哒哒哒哒……”

“О!меня подстре……”

“May day!May day!May……”

“ура!”“Go Die!Russkies!”“We're under attack!”

战场上,爆炸声,枪声,惨叫声,与喊杀、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天空中,数十架阿波罗与米格正为了争夺制空权而大打出手,导弹与战机的轨迹好似一团乱麻,胡乱的拍在满是硝烟的天空中。

一处海上钻井附近,数艘武装小艇正在激战,鱼雷、机枪与电弧交错,浪花里,原本是人类的朋友的海豚,此时也背上了杀戮的机器,参与到了血腥的战争之中。远处,一架架战机顶着猛烈的防空炮火,投下白色的航弹,更远处,还有双方更多的部队正在赶来。

高地上,以哨塔为中心的拉锯战一刻也未停歇。无数的坦克、战车与士兵投入到这片由光束和炮弹组成的死亡区域之中,成为战争的消耗品。

战争。战争,战争!

这是一片被战火完全摧残着的世界,每个人都麻木而冷漠,除了杀戮之外,他们一无所知,除了敌人的首级之外,他们一无所有。

不停地争夺资源,不断地制造武器,不断地破坏。

——直到有一方被完全消灭为止。

利赛特“看”到,自己从一个残破的船坞中诞生。上空,无数敌人的直升机想要冲破外围的防线摧毁这里,可都在密集阵汇成的金属风暴之中化为一片片破碎的残骸。

她能感觉到,“它”被寄予厚望。

“它”要去结束这场战斗。

“它”不断地起降着飞机,轰炸、轰炸、再轰炸,将赤红色如潮水般的敌人的阵线从大海上撕开了一道缺口,无数的战士们随着“它”一起向着敌人最后的堡垒发起进攻。

然而,一枚造型奇异的银色导弹从天而降,落在了“它”的身上。

瞬间,耀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她“感觉”到,“它”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拉扯,和“它”周围的部队一起被拉向了光芒的中心,“它”的身体因被扭曲,挤压而变形,最后断裂成数段。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

这是一个更大的船坞——它有着齐全的设施,丝毫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痕迹。

“它”从这个仿佛专门为“它”而生的巨大船坞中缓缓驶出,在大洋中汇同庞大的舰队向远方行进。她看到,在远处的海港中,一个名为“总 统”的人在向着“它”,以及“它”身上的士兵们招手。

又一次,“它”和她感受到了,名为“使命”的重担。

“它”随同舰队来到了一座由钢铁组成的海上要塞,并对这里发起了进攻。

“它”遇到了发射能量炮弹的巨大的战列舰,会变形的机器人,以及在战场上使用着超能力的战士。她看到了士兵们眼中的愤怒。

——这些人是侵略者。

“它”带领着舰队,与捍卫自由的战士们一起摧枯拉朽地击破了敌人的钢铁要塞,剑指侵略者的首都。

然而,在击败了侵略者后,舰队却继续向西挺进,向着那个古老的国度进攻。这一次,该轮到他们是侵略者了。

“它”作为舰队的旗舰,率领着舰队克敌无数,“战斗之星”涂满了舰首,奖章挂满了舰桥。直到一束耀眼而炽热的烈焰似神罚一般从天而降。

负罪的士兵们,在炽热的风暴中解脱,满心不甘的舰长,灵魂在烈焰中被打入地狱。

这世间,是非正邪难以分辨,纵使是一舰敌一国的英雄,征战四方的骑士,在政客手中也不过是受人摆布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的棋子而已。

若是再来一次,必将不再受人掌控,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前生为屠刀,今世愿化作天平。

佑国,佑民——

佑此世之天理。

——————————————————

利赛特爬上高高的瞭望塔。这里几乎是全舰最高的地方,再高的话,恐怕就要站到桅杆顶部的天线上去了。再往下,则是麻色的帆布和涂着白色油漆的舰桥。

很难想象一艘技术达到了冷战初期的游轮还配有桅杆和风帆,或许是和松下船长的个人情结有一定的关系,这位老船长年轻的时候,怕不是一位浪漫的风流水手。

瞭望塔的内部空间几乎和卫生间的隔间一样小,只有一具与塔身相连的一张金属椅子和桌子,以及一个铜黄色的连接着舰桥内部的传声筒。

打开对海雷达,再用维修无人机放出一个个主动声纳,最后扔出一只吊着各种奇怪仪器的看起来好像是被魔改过的气象气球。

仅仅过了二十分钟,利赛特就完成了对云层的测绘。其实对利赛特来说很简单,她只需要将气球得到的数据接入舰装的控制中心,然后舰装就会将得到的数据结果输出为图像,再从舰装自带的打印机里打印出来,一份云图就完成了。

说实话利赛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用卫星就会画云图的系统,虽然她也没见过什么系统。

“所以这舰装里面究竟还带了什么?”

早知道美国佬的航母豪华,没想到这么豪华,看来这舰装还有待开发啊。

这么想着,利赛特用舰装做了一个冰淇凌,还是草莓味的。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夜幕中船上忙碌地操着帆的水手们。

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天色早就完全地黑了下来,但凭借着船上微弱的灯火和舰娘非人的视力,她依然能看清船上水手们的面庞。这时,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小泉次郎。

此时的小泉次郎戴着二副的肩章,在人群中指挥着水手们忙前忙后,固定一个个绳结。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庞,该说不愧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正式指挥官么,他似乎对船上的事很是熟悉。然而利赛特所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小泉次郎,根本不是什么正式的指挥官,他只是一个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非正式指挥官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别说,小泉次郎虽然带着眼镜的时候像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仔细一看,身上还是有点料的——比以前体弱多病的自己是强多了。

利赛特跳下去,将气象图交给大副之后,又回到了了瞭望塔。一口气爬到了一堆天线和雷达的旁边,听着水手们喊着号子,唱着虽然很近民谣的风情但是气势不足的歌曲,利赛特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以前在地球上,这首《水手》怎么说也是风靡一时的流行歌曲。虽然不知道自动翻译系统会把它翻译成什么鬼样子就是了。

甲板上,小泉次郎正在指挥水手们将绳子结在船上,以防止大风将帆掀飞并且矫正航线。然而,原本栓挂在帆上的绳子并不是每一根都正好在需要被固定的方向上,将这些绳子拉过来就需要数名水手的配合。

小泉次郎不仅要随时传达舰桥的指令并且合理调配人员,还要自己本身也参与到工作当中去。汗水与雨水交叠在一起,打湿了他军绿色的衬衫,在海风的侵蚀下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

“一、二、三!一、二、三!”

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拉着有人半个手臂粗的麻绳,翻得朝向随风向的改变而改变,使得风力一直能为‘松下’号所用。

听着上方传来一阵歌声,小泉次郎不由得向上看去,狂风骤雨之中,一名少女站在桅杆上,大声地歌唱着。听着气势十足的歌声,小泉次郎只觉得情绪高涨,不知不觉地,小泉次郎和水手们也跟着唱了起来。

乌云如墨般在大洋上翻滚着,而在乌云之下,则是独属于壮年人的豪气。

……

晚上十二点,“松下”号,利赛特的房间内。

利赛特望着浴室,眼中满是纠结——到底是洗还是不洗呢?

是的,来到异世界的不到三天里,这是她第一次洗澡。可问题是,他还是个男性。舰娘的生理结构与人类有些不同,严格意义上说,舰娘甚至没有大脑——她们的思考会在心智魔方中进行。所以,舰娘在外观上与人类几乎相同,但在生理活动方面却有很大不同。

比如,你见过军舰上厕所吗?

所以在这三天内,利赛特并未在意自己的性别问题,或者说忘记了自己不再是人类。

可是既然舰娘在生理外观上近似于人类女性,那么,洗澡的时候……

利赛特吸了吸并未流下的鼻血。

“排水管道,烟囱,有毒物质,温室气体……”

一遍自我催眠,利赛特一边闭上眼脱下衣物走入浴桶。过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下。

恩,毫无意外地,胸口处一片平坦,与以前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皮肤白净了点,体毛也少了一(亿)点。

继续向下,是小巧的肚脐,再往下……再往下……再……嗯?

什么也没有!

是的,真的什么也没有!平的!既不凸也不凹,甚至连根毛都没有!

论我转生变成利姆鲁老爷的这档事?

好消息是,以后在洗澡这方面就不用担心了,而且击剑的概率也大大下降,真是个令人安心的消息。

而坏消息是,我们的利赛特女士(杜远先生)被没收了作案工具,从此不能人事(划)。

虽然有那么亿丝丝遗憾,但是相对于可以安心的洗澡了这件事,利赛特表示还可以接受。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