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了握着【齿锐】的左手，秋亦将【齿锐】放到轮椅下方，然后抬手左手示意【凤凰】自己不会在拿【齿锐】后，【凤凰】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稍微退后几步，眼中七分警惕混着三分惧意的看着秋亦。

在【凤凰】做出这番退避、警惕的举动后，秋亦才彻底确认它确实已失去所有力量，现在的它除了不会死以外，跟一个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是的，在此之前秋亦都没法确认【凤凰】是不是真的是去全部力量了，而用【齿锐】诈它也是出于他的一个猜想，即【齿锐】是否有办法能对非实体甚至是概念的存在造成伤害。

这个猜想的源头来自七号之前拿【齿锐】斩断【数学】的事情，【数学】本身是一种近乎概念的存在，如果七号用自己的异常就可以攻击到【数学】的话，她当时应该直接拿她惯用的E工坊·三千出来才对，但事实是她是用了【齿锐】才把【数学】斩断，所以秋亦才做出如此判断。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在秋亦握住【齿锐】的瞬间，【凤凰】橙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后退的同时身体微不可察地后仰，仿佛那柄奇异的武器散发着令它本能畏惧的气息，不太像是装的。

不过即便获得了有可能杀死【凤凰】的手段，秋亦现在也有一个不得不靠【凤凰】解决的问题。

“先确认一下，你能不能听得懂人话？听得懂的话就点点头，听不懂的话就算了。”

【凤凰】听着秋亦的话，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保持着距离，看样子它确实并不会人类的语言，不仅不会说也听不懂，就跟一头野兽一样。

不过……既然它会伪装自己，有时候也能看得懂安妮做出来的手势，那智慧应该不算低，不知道能不能教会它说话，只要能交流，那应该就能从它口中得知它身体的下落……

“……”

秋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无法动弹也毫无知觉的右臂，隔着衣料，指尖下传来的只有冰冷与僵硬的触感，宛如在触碰一截不属于自己的枯木

关于【凤凰】身体的下落，他其实有一个猜想，这个猜想甚至有不小的可能就是真相，但这次他却无比希望自己猜错了，因为如果事实正如他所想，那他……可能这辈子就没有对【凤凰】复仇的机会了。

“好了，别那么害怕的样子了，你继续装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吧，我可不想让她们几个想我一样对你抱有那么大的警惕。”

“……”

【凤凰】听不懂人话，但它似乎是理解了秋亦的意思，目光在秋亦放下的左手和他平静（或无奈）的脸上游移了片刻，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小步，靠近轮椅边，然后坐在地上，跟平时一样表现出了对秋亦的亲近，如此快速的转变，秋亦都有些搞不清楚它是真的亲近自己还是真的很会伪装。

该回去了......等等

秋亦看了眼周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我让送我过来的机器人离开了，也没跟玥瑶她们说我去哪了，那我......岂不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

算了，等她们过来找我吧。

……

学都外的一处寻常聚落内，一个身穿黑衣，看不清身形的人正在一个民宅门口等待，大概十来分钟后，一位老妇人从民宅里走了出来，将一块红色的宝石交给了黑衣人。

“你要的就是这个没错吧？”

“嗯，多谢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将宝石收进口袋里后便快步离开这片聚落，同时一个老人从民宅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真是奇怪，一块在聚落里家家户户灶台边都能找到的普通加热水晶竟然花那么多钱来买，搞得我还以为这东西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还问老李那从学都回来的小子借了台仪器来测了一下，结果就是一块普通的加热水晶啊，这下打牌的时候要被老李当谈资唠了。”

老头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脸上带着既懊恼又有点不甘心的神色嘟囔着。

“你也真是的，非要想多赚一些，万一人家真的只是顺路看到以为是什么学都少见的特产想买呢？”

“好好好好，别生气了嘛，我这就去收拾收拾东西，下次开城的时候咱们去城里看看女儿。”

……

远在千里之外的九方城，一个新任职见习牧师的少年正打算去大圣堂门口等待参加今天的颂诗会，九方教会每周都会在大圣堂举办一次颂诗会，全城的居民们都可以自由参加。

现在的时间距离颂诗会的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但今天是颂诗会有些不同，这次颂诗会主持的人是九方教会三位大主教之一的赛克斯主教，想要参加的人肯定多得很，所以如果不早点去的话可能就没法参加了。

诶？这个点还没人来吗？

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结果在少年来到门口后，结果当少年来到门口时，教堂里却空无一人，偌大的教堂里，唯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在穹顶下孤寂地回荡，一排排空荡荡的长椅静默地排列着，沐浴在透过高耸彩绘玻璃投射下的、尘埃浮动的静谧光柱之中，不见半个人影。

嗯？难道是我记错颂歌会的时间了吗？

“您好，您是来参加今天的颂歌会的吗？”

一位身着素净灰袍、手持长柄扫帚，正在打扫教堂的修女看到了呆站在门口的少年，上前微笑着行了个礼，随后便询问起了少年的来意。

“嗯，是……是的。”

“那很抱歉，赛克斯主教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本周的颂歌会将推迟到明天，主持人也将更换为艾薇拉圣女，如果要参加颂歌会的话，还请明天再来。”

“这样吗？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

修女微笑着，再次向少年行礼。

“愿九方祝佑您，愿您拥有美好的明天。”

“谢谢你，同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