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挑了一块最大的肉块放到了海伦娜手中的小碟里。
惹得海伦娜有些愣神，难道卡特开悟了，突然觉得这家伙正经起来人还是不错的嘛…
卡特目光复杂，看着海伦娜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样子，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想多了。
其实他只是想测毒来着，海伦娜敢吃的话就说明这里面没有加电脑零件。
又等了一会儿，见海伦娜嚼的很香，卡特终于敢动里面附的叉子，夹了一块粉红色的虾肉，别说，虽然烹饪水平相较他吃过的高档饭菜了点，但是食材本身足够鲜美，遮盖住了手艺上的不足。
见卡特终于愿意动筷子，海伦娜后知后觉道。
你说，该不会卡特是拿我试毒吧？
顿时，海伦娜脸颊烧的滚烫，原来到头来最自作多情的人其实是她自己，这种打击狠狠伤到了海伦娜的自尊心，但好像比起卡特扭头就走，多少还算是一个好结局。
她只能这样尝试性说服自己，毕竟不这样的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了。
“味道挺好的，不过下次不需要这样，让人看到，容易误会，海伦娜，你有更好的未来，我是一个慢热的人，可能短期无法带给你什么。”
“哦哦……哦！？”
海伦娜表情一愣，寻思这说话方式怎么如此熟悉，脑子打转一会儿，很快反应过了过来。
这……这不是我的词吗，怎么卡特把她要说的话给抢了。
“卡特同学，我……我并不觉得，其实能成为同学，就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那个少爷，你成为了比我地位更高的人，还能像今天这样成为同学开心吗？”
卡特一针见血，他很清楚海伦娜喜欢强势男人的原因。
“我……”
海伦娜一时语塞，难道她是一个很自私的女人吗？
她觉得不是，可被卡特一说，她又觉得这好像是自己能做出的事情。
如果卡特哪一天家道中落，她还能像现在一样正视他吗？
好像不会……
平生头一次有点厌恶自己。
卡特拍了拍海伦娜的肩膀，“没关系，是人都会这样，你大可把我当一个恶人，我呢也不介意这些。
以前你对我的态度不就这样吗，为什么要改变呢？”
卡特的字字句句直击心灵，海伦娜回想起曾经的卡特好像也是争着来舔自己。
而有一天，这个人不再来舔自己了，结果先受不了的人却是她。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然有，你觉得我们谁都离不开彼此，但事实是或许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都好的决策，你会遇到那个更优秀的人，毕竟我无法成为你臆想出的那个完美存在。
你会发现我的缺点，注意到我也并非完美，然后呢，你又会否定自己，像以前那样怀疑我是否是正确的选项，再选择离开。”
“并不是，我没有。”
“你信吗？”卡特直勾勾看着海伦娜的眼睛，“如果我拒绝你不够干脆，你是不是多年后还会埋怨现在的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海伦娜沉默了，她的手一点点垂下。
“是，我确实在这方面挺讨你心烦，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宁可和一个仆人亲热，都不愿意看看我呢，是你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海伦娜还记得那晚停在床边的乌鸦，她本身是想看看卡特睡没有，因为在家里实在忍不住，就用魔法召唤一个鸟儿去看了一眼。
结果是平日里接送卡特上学的女仆躺在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那女孩看起来笨笨的，甚至吃个东西都不够优雅。
这种人也能碰瓷她一个金汤勺出身的大小姐吗？
海伦娜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如果说她输给那只嘴巴比较毒的亚猫也就罢了。
怎么一个扫地的女仆都能俘获卡特的心。
这已经不是打击那么简单了，完全是颠覆了她十八年的认知。
“想知道原因吗？”
“想……”
“原因嘛，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问出你刚才的问题，她不会对我有这样那样的怀疑，我也不会期待她能够有多大的成就。
但是我们都愿意发自内心相信彼此会为了让生活更好而努力，这便是答案。
如果海伦娜同学以后想要进行合作类的事情，只要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尽管提便是了。
即使我们以后形同陌路，我们两家也是可以继续做生意的，如果你期待的是这个答案，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因为我个人脾气，就终止我们两家人的合作，手底下那么多人要吃饭，我不能让他们失去工作。
但生意之外的事情，原谅我不能如你所愿，请自重，海伦娜小姐，你太璀璨了，不是我能染指的存在。”
海伦娜语塞在原地，想说什么，可嚼了嚼又觉得味道不对，看着卡特一点点走远。
她握紧手心，有什么东西好像从身上溜走。
“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啊…”
望着卡特离开的方向，海伦娜拿着空掉的饭团回到马车里面。
“小姐，怎么样，你的计谋成功没有？”
“失败了，茉莉，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茉莉愣了一下，寻思小姐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会吧，我觉得小姐你应该很好了啊，又温柔又大方，而且礼仪课学的也很好。”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海伦娜咬着牙，“或许我应该去父亲资助的贫民窟看看了，卡特去过那里，我想那边有我需要的答案。”
海伦娜握着手，她无法想象出卡特是以什么样的角度说出来那些话来，在她的认知中，所谓婚姻就是权贵的游戏。
你足够好了，就能跳到更大的篮子，如果不够优秀，也会有对应的小世家可以商量着抱在一起取暖。
无论是哪一个，都揭示着贵族圈的规则。
弱肉强食，你不努力，那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她想变得更好，想成为最优秀的存在。
可为何在听到卡特那番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珍重或者视为宝珠的真理，为何如此幼稚呢？
尤其是，当卡特说出，即使我们形同陌路，也能有合作机会时候，她真的有些意难平。
让她昼夜难眠的真的是所谓的合作机会吗？
应该不是，她一开始想的只是利用卡特，看中的是他曾经老贵族的身份，而现在，卡特是表示愿意合作了，只是这种合作是她算计过无数次该怎么拿下卡特，却被告知他一开始就愿意根据两家实际情况考虑合作意愿。
那一刻，海伦娜只觉得脸蛋烧的滚烫，到头来，一直在捣乱的人原来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