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村民们闭上双眼,向着面前的神像虔诚地双手合十.
生满铁锈的吊灯下,玛琳卡·沃德诺娃和她那带着斯拉夫式虔诚的父母端正地坐在教堂的最前排.
"神明大人!请让我在雅辛忒丝魔法学院下周的考试中再次拔得头筹吧!"
玛琳卡虔诚地如此祷告着.而坐在她身边的父母则是在更加专注地祈求着女儿能够平安长大并学业有成.
玛琳卡作为他们的独生女儿,是他们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当然,也是最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人.
坐在几排长椅之后的,是列文斯通一家.伍德的父母,挺直背脊坐着,姿态中略微带着些没落贵族最后的矜持.
"神明在上,请您重铸列文斯通家族往昔的荣光吧...也请您...让我们的孩子...伍德...唉...让那孩子开朗些吧..."
他们忧虑惆怅的目光,偶尔会瞥向身旁安静得几乎融入长椅阴影里的儿子.
伍德·列文斯通自顾自地低着头.棕色的柔软发丝垂落,遮住了他因腼腆而微微泛红的耳尖.他努力集中精神听着老神父的祷词,但手指却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捻着他粗糙的衣角.他心中没有家族复兴的宏图,也没有改变自己性格的奢望,他的愿望微小而又温暖.
"愿鲁萨利米尔的天空永远晴朗,愿田里的庄稼丰收,愿磨坊的轮子永远转动,愿铁匠铺的炉火不熄...愿玛琳卡小姐考试顺利,愿隔壁老约翰的风湿不再折磨他,愿小莉莉家的羊羔平安长大..."
在圣坛旁,见习传教士雷米·圣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修士袍,努力维持着肃穆的表情,站在老神父身后半步左右的位置.淡粉色的头发在从高处小窗透下的光柱中随风飘动.
然而,发丝之下,他那双眼皮正沉重得抬不起来.昨夜雷米为了帮家里修补漏雨的谷仓顶,他几乎熬了一整个通宵.况且,不信神的他对于这种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神明的行为不屑一顾.老神父那抑扬顿挫的祷告词,此刻在他耳中仿佛是催眠曲.
伴随着沉重的钟声敲响,冗长的集体祷告终于结束.村民们纷纷在胸前划着十字,带着各自的心事站起身来.
终于撑到钟声响起的雷米如蒙大赦,趁着低头行礼的瞬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起了见习修士应有的温和而略显疲惫的职业性微笑.他悄悄活动了一下在袍子下站得发麻的脚趾,陪着神父走进了教堂后院.
玛琳卡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冀.她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恰好掠过伍德的面庞.这位邻居兼同窗,正抬起头,虔诚地望着神像.脸上还带着一丝因专注于祷告而产生的神情.
"不知这个在班级中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家伙...会向神明许下什么愿望呢..."
玛琳卡这样想着,和父母一起起身离开.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鲁萨村,这个普通的小村落也许能想伍德所期望的那样一直安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