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警局三楼休息室。

清晨的一抹阳光拍在脸上,打着哈欠的夏洛特迷迷糊糊坐起身,顺手推了推身边赖床的娜塔莉。

“嗯……头好痛,昨晚发生什么事来着?”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名侦探揉搓着酸胀酥麻的额角,努力回忆拼凑昨晚最后的记忆。

她只隐约记得,那个带着眼罩的独眼警长带来很多酒,众人似乎在为侦破一场大案子而庆祝。

作为能够破案最关键的两个人之一,夏洛特自然是疯狂被敬酒。

前世的他就只是一个高中生,不胜酒力,即便现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变成了女侦探,也没好到哪去。

酩酊大醉过后,自然是喝得断片了。

被夏洛特推了把的哥特人偶只是慵懒地翻了个身,发出一串娇嗔的鼻音,惯例的补觉时间雷打不动。

娜塔莉这一翻身,夏洛特才发觉自己刚才推的是她温软的胸膛而非后背。

“周五的工作日也这么怠惰啊…不对,娜塔莉怎么会在我床上!”

夏洛特吓得连忙检查了下自己手脚是不是都还完好,胳膊上有没有平添几道伤疤。

她很快庆幸地发现自己安然无恙。

只不过这身粉色的小熊睡袍是谁的?为什么会穿在自己身上?

好奇心驱使下,夏洛特掀开了衣领垂头一看,顿时吓出了满头冷汗。

她只瞧见雪白丰腴的沟壑,原本应该存在的内衣,不见了!

夏洛特心中一沉,眼角余光朝左边撇去,然后她便看见,这张床上居然不止两个人。

四仰八叉仰面躺着的克蕾雅正在呼呼大睡。

粉嫩的唇角还缠着几缕碎发。

不是,她咋也在我床上了啊?

顿时有种自己不干净了的想法的夏洛特一骨碌爬起来,连退数步,背靠墙壁。

但是在视线来回倒腾,确定这里是警局的休息室,且没有第四个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来睡袍应该是自己昨天神志不清的时候,自己换上的。

此时,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一股久违的饥饿感涌现,名侦探在小腹轻轻抚摸了下,心中当即有了决断。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至于另外两个太阳晒屁股还不起来的家伙。”

夏洛特嘀咕着放弃,“算了,短时间内别指望了她俩起床了……”

房间里的气息甜腻得有些闷人,他弯腰拾起散落的纸团,起身推开窗户。

冬末微冷的西风立刻涌入,像无形的扫帚,迅速卷走了室内的旖旎。

夏洛特倚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

初夏的烈阳下,连片的黄檫树林正盛放着金黄色的花朵,绚烂得如同泼洒的云霞。

夏洛特惬意地弓起腰背,全身骨节发出一阵噼啪脆响。

“呼——”回应他的,是克蕾雅改变睡姿,翻身后响起的轻柔而规律的鼾声。

粉发少女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动,白皙小腹上的人鱼线随着呼吸起伏。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传来。

不急不缓,带着一股子十足的耐心。

“请进?”

夏洛特总感觉自己一个收押警局的嫌犯,在警局的休息室内,对门外很可能是警察的人说请进,多少有些奇怪。

“醒了?”

穿着初次见面的包臀裙和无袖白色衬衫的白紊凝举着两袋吃食,走了进来,没忘顺手关门。

“饿了吧,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东西,局里没有食堂,大部分警员都是在隔壁街解决吃饭的问题。”

“你们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暂时没法离开警局,”白紊凝轻描淡写的说道,将两大袋食物放在了房间中央,那张称不上宽敞的桌子上,“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每样都买了一些。”

夏洛特足足发愣了一分钟,她直到看见白紊凝,昨晚断裂的记忆才飞快组合接驳起来:

“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白紊凝眼角挑起,显然是困惑于这位侦探所说的内容和她在说的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也只能毫无关系。

“是我,放心,没有别人,”,白紊凝表情一如既往地冷冽,不含丝毫情绪。

但夏洛特还是感觉到女警的嘴角貌似扬起一抹弧度。

没有别人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这件睡袍又是谁的?

夏洛特不敢细想下去,也不敢猜测白紊凝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生硬地岔开话题道:

“你有买油炸银鳕鱼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售卖那种黑暗料理的店铺在隔壁街没有开。”

白紊凝摇了摇头,沉声道。

夏洛特的前身尤其钟爱银鳕鱼这道菜,夏洛特也多少继承她的喜好。

“黑暗料理?看不出来,白警官你居然不喜欢吃炸鱼。”

夏洛特随口说着,右手往塑料袋伸去,可下一秒,她的手臂一僵,悬在了半空。

“叫我紊凝就行,就像你昨天那样。”银发女警美腿横叠,坐了下来,低着头,幽声道,“我只是不喜欢吃海鲜。”

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涂满沙拉酱的热狗面包,夏洛特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她很不适应对方态度的大转变,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个白警官对人和善比对人刻薄还要恐怖!

夏洛特还是更“喜欢”动不动就用第一百三十六条规训自己的冷漠警长。

她没有受虐的癖好,只是觉得这样才更符合她对外表冰凉,内心疯狂的白紊凝的刻板印象。

现在这副“温柔体贴”实在叫人,很陌生。

“昨天那是一时情急,我没有多想,千万别放在心上。”

“是吗,”,白紊凝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凤眸凛然道,“那么,昨天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情?”夏洛特诧异道。

此话一出,那个善解人意的御姐女警不见了,一股如坠冰窟的彻骨深寒瞬息间包裹夏洛特全身!

果然,这个女人刚刚只是在伪装吗!

不是,我到底说错什么话了啊!

表情愕然且惊恐的夏洛特仔细斟酌,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是什么事情值得白紊凝动怒的。

“你真的,不记得了?”

夏洛特当然不敢回答说自己不记得,她强装镇定,拿起面包凑近唇边轻咬一口。

“当然没有,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呱,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每件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夏洛特心底的咆哮,白紊凝自然是听不见一句,只是表情略有缓和,幽幽说道:

“所以,你有了决定吗?”

“咳咳,这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最迟明天,不是今天晚上告诉你!”

夏洛特本想说明晚再告诉你,可随即想到这位女警并没有多少耐心,强行改口说成今晚。

表情彻底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白紊凝莞尔一笑,“那就好,但你其实也不用着急……”

这反应你告诉我自己还不急?

夏洛特心中暗自腹诽一句,认真回忆白紊凝所说之事,究竟为何。

“哇啊……现在几点了……大早上的能不能不要吵本大小姐睡觉啊?”

娜塔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隐约看见面前的白紊凝,表情一愣。

“吃饭之前,要洗手。”

赶紧跟在克蕾雅身后去洗手洗脸,然后第一个洗完回到了白紊凝面前,张开手:“……洗干净了。”

说完她就尴尬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作为一个已经快要成年的人(人偶),早上洗完手之后竟然这样跟大人展示一下,与其说是十七岁,倒更像是七岁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脑抽了一下。

她就总觉得这事情异样违和,不过很快,她便把这种违和情绪硬生生压了下来,老老实实地低头打招呼。

娜塔莉回过头去,看到头发乱糟糟的克蕾雅正瞪着眼睛坐在床上,后者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紧接着便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娜塔莉,脑袋晃了晃:“娜塔莉?你怎么……啊对,你昨天是和我睡在一起来着……”

然后紧接着她便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咋咋呼呼着:“啊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去抢救济站发放的食物……”

刚咋呼到一半她闻到了桌上食物的香气,愣了一下之后才仿佛醒过来:“哦,对了,我在警察局啊……啊不对!警察抓到我了!我要赶紧逃跑才行。”

话音未落,克蕾雅便冲向了房门准备夺门而出,但又是刚冲出去两步,在看见埋头干饭的夏洛特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打算制服她的白紊凝:“哎不对,我好像是警局临时保护的对象来着……”

然后她就在原地转了个圈,一脑袋再次扎在枕头上:“那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娜塔莉全程都在旁边一脸懵圈地看着,看着克蕾雅从床上跳起来之后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最后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原点,中间愣是没找到能插话的地方

她看到尚不熟悉的天花板,看到阳光透过旁边的窗户,照在床头的矮柜以及附近的书桌上,这间干净整洁的小屋很朴素,但仍比她住的地方要好许多许多。

娜塔莉有些恍惚地坐了起来,也反应了几秒钟才完全回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允许你们把本小姐带过来的,明明我昨天就强烈抗议了!”

“房间小也就算了,这张破床也太硬了吧!和我家里的根本就不能比!”

娜塔莉之所以晚起,仅仅是因为睡懒觉,她一个人偶用不着吃饭,自然也不会喝醉。

“抗议,无效。”

夏洛特舔了舔嘴边的酱料,头也不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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