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萱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不是为了孙梅，谁会没事来这种地方找女鬼聊天啊。
“现在是5点28分，这个时间办理入住应该没问题。”
踏入贴满黄色符纸的大门，一条脏乱、腥臭、笔直的楼梯通向二楼。“这楼梯几年没洗过啊，真亏他们能坚持住下来。”
小心翼翼踩在粘稠潮湿的阶梯，在昏暗的过道灯下只好扶着沾满灰尘的墙壁慢慢往上走。
龙泽萱内心暗骂，来这里真是倒大霉了。
终于走上2楼，一股浓烈的烟味涌入鼻腔，这是一个比较宽阔点的平台，平台后面是一扇破烂的窗户，窗户不知为什么贴满了报纸，完全格挡了那一丝丝阳光。
窗户前面摆着一张破烂的木桌，木桌后面放着一张简易凉床，凉床上躺着一位正在打瞌睡的老爷爷，木桌上老旧的风扇正发出“咯吱咯吱”的转动声为他增添一丝凉意。
凉床旁边摆放着好几个不一样重量的哑铃……
“想不到老爷爷还这么注重健身，明明都一把年纪了。”
周围白色的墙壁已经被香烟熏得发黄，真难想象被熏了多少年才有这个效果。
她走进老爷爷身边，看见木桌上还摆放着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都不知道多久没清理，里面塞满密密麻麻的烟屁股，有好几根都塞不下而掉落出来，桌面有很多块被烟头灼烧过的痕迹。
“这样脏乱、破旧，严重缺乏安全措施的公寓，看来这一届网友的点评还是太过保守了。”
龙泽萱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老爷爷、老爷爷……”
“嗯……”
老爷爷下意识回应一声，但可能身体机能还没有缓转过来，他的眼睛都没打开，嘴上就喊出：“什么事？”
不得不说，可能由于他经常锻炼的原因，在视觉下，他跟普通的老爷爷相比，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并不是单纯身体上健壮的因素。
“你是房东吗？我想在这里租一晚。”
“啊？”听到这话，老爷爷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清醒过来。“你说你要在这里租一晚？”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龙泽萱。
“对啊，难道这里只能长租吗？”她小手轻捂鼻子，似乎对烟味很反感。“我记得这里的房东是位老奶奶来的。”
老爷爷并没有立马回话，反而慢悠悠从木桌抽屉里面取出一副老花眼镜挂在鼻梁上，继续盯着龙泽萱看。
“小姑娘，我们这里可以长租，也可以短租，价格也不贵，但是有一条需要你遵守的规则。”说完就用手背推了一下眼镜，似乎等待龙泽萱的回应。“还有刚刚你问的是包租婆，我是包租公，还有疑问吗？”
需要遵守的规则？
难道他这么明目张胆告诉客人这里闹鬼？
龙泽萱摇摇头表示没有疑问，随后询问：“是什么规则？”
老爷爷边说边用手指敲打桌面，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晚上8点之后不要出门，睡觉记得戴耳塞，每个房间我们都有配备耳塞的。”
龙泽萱装出无辜的样子思考着，随后反问：“为什么呀？”
“不要问，问就是缘分，我们这里的房租还不到外面的一半，当然有我们的理由。你决定吧，能接受就拿身份证跟45块出来，交钱之后续不退款。”老爷爷似乎猜想到龙泽萱不会租了，于是摘下眼镜重新放回抽屉里面，顺手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思索几秒后，她声音坚定：“好，我租。”
听到这话，反而是老爷爷身体愣了一下，嘴上半叼着的香烟差点掉落下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龙泽萱并不明白老爷爷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老爷爷很不情愿从抽屉里面再次取出眼镜戴上，然后接过龙泽萱递来的身份证咪上几眼。“你才17岁，理论上应该是个高中生，我看你长得俏丽，如果没有遇到麻烦，怎么会选择我们这栋廉价的公寓呢。”
“在外面我可能看人不准，但来这里的租客，我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生活困境，而你……我真看不穿。”
“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你……是不是别人介绍过来的？”
龙泽萱想不到这个老爷爷眼光挺毒辣的，虽说年纪上去了，但思维逻辑非常清晰，这是她对这栋公寓唯一的好印象。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你认识孙梅吗？”
老爷爷小手颤抖一下。“什么梅？”
可能龙泽萱联想到某部电影里面的桥段，无奈叹口气并大声喊出。
“孙梅！”
老爷爷没有接话，但可以看出他脸上表情有所变化，嘴角也有所抽动。
“她是你朋友吗？”
龙泽萱点点头。“是的，我跟她是同班同学。”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老爷爷投来祈求的目光，似乎很想知道她的情况。
龙泽萱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犹豫几秒后还是实话实说。
“不太好，现在她正在住院。”
“啊……”老爷爷一声惊讶后，手上夹住的香烟不停颤抖着。“梅子……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能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这里住一晚。”
老爷爷似懂非懂点点头，然后从抽屉里面翻出一把304房号的钥匙递到龙泽萱面前，也把龙泽萱递过来的45块还回去。
“老爷爷，你这是……”
“你是梅子的朋友，今晚的房租，我就不收你的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多陪陪她，她没有几个朋友，她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
老爷爷这句话给龙泽萱透露出非常大的信息，但现在并不是分析的时候。
龙泽萱尝试让老爷爷收下房租，但对方一直拒绝，无奈只能把钱收好，然后把304的钥匙推到老爷爷面前。
“老爷爷，我要住8楼的空房。”
“8楼……”老爷爷脸色逐渐变得恐惧。“8楼已经没有空房了，你今晚就住304吧，304已经打扫干净了。”
龙泽萱知道孙梅今晚必定凶多吉少，现在唯一的转折点就在于8楼的红衣女鬼，所以她把一切都豁出去，立马握住老爷爷的手掌。
“老爷爷，我知道803刚刚有人退房，你就让我住803吧，这是我唯一能救孙梅的办法了。”
老爷爷一直低着头，他似乎不敢面对龙泽萱，片刻之后才淡淡说出一句。
“其实你是为了洛凝才来的吧。”
洛凝？
谁是洛凝？
难道8楼的红衣女鬼名字叫洛凝？
“我……”龙泽萱并不知道怎么接话，而且那个红衣女鬼的名字是不是叫洛凝，她也不知道。
突然，龙泽萱脑海闪过一个机灵，回答问题还不如制造问题，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洛凝小姐跟孙梅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都知道了？”老爷爷抬头看着龙泽萱，此时他的双眼有点泛红。
我知道个鬼啊，如果我知道就不会来这里找你们啦。
其实龙泽萱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套话，她只好拿出孙梅来做挡箭牌。
“嗯，孙梅都跟我说了，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过来这边找她。”龙泽萱撒起谎来真无敌，那些欲擒故纵的微表情拿捏非常到位，让人对她产生不出丝毫怀疑。
“还好今天来的是你，如果是梅子过来，恐怕洛凝会杀了她……”
“……”
啊？
什么情况？
又翻车了吗？
龙泽萱表面装得很冷静，其实内心早已奔腾过来千万匹草拟马。
“事情都过去了，为什么洛凝还不能原谅孙梅？”龙泽萱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编个万金油的理由继续套话，而且孙梅也没有跟她提过任何洛凝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自娱自乐瞎编的。
“如果别人害死你的孩子，还害死你的亲姐姐，还夺走你原本幸福的人生，你还会原谅她吗？”
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龙泽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