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叫大夫给你看看？”武明暄本来就刚出门，自是听到了这话。
“不用了！”白茕幽怕被她看出自己的神伤，几步又走进大堂之中，匆忙岔开话题，“对了，千总管说，她排了覆雨翻云最好的侍从来伺候您……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武青岚当即笑了，他看着白茕幽道，“这覆雨翻云，还会有比你更加好的侍婢？”
“喝！”
他的话音未落，武明暄的眼前便是闪过一道剑光。
武青岚当即把白茕幽拉到自己身边，带着她避向房间角落。
武明暄的视线则是跟随着那道剑光，落在了随即出现在大堂的男人身上。
“不错。”武玄策才一开口，便是张扬得意的语气，他轻蔑地看了武明暄一眼，“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不愧是名噪一时的云相腿。不过我这一剑大可取你性命——难道你真不怕死？”
“如果你这一剑真的想取我性命，剑尖应该对准我的喉咙。”武明暄望着他那骄傲挺直的背脊，轻笑，“可为何在一丈以外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的剑尖，已然藏了一股回剑收招之势呢？”
“显然，你只是想试一下我的定力。”她说，“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费力气去闪躲呢？”
“好一个武明暄，居然能看穿我的剑势！”武玄策长久不与人交流，一下碰上如此对答，心里不免涌现几分欣喜，“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配做我的主子！”
说罢，收敛张扬傲色，持剑低首行礼。
“剑侍守约，拜见主子！”
白茕幽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禁问道：“你就是千总管口中最好的侍从？”
“不错，但不要用‘你’字来称呼我！”武玄策嘴角一歪，轻蔑中带着强调，“我叫‘守约’。”
“守约。我们之前有在什么地方见过吗？”武青岚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看你有那么一些眼熟。”
“我既然是覆雨翻云最好的侍从，大少爷会在覆雨翻云见过我也不奇怪吧？”武玄策眯起眼睛，道，“不如说，大少爷若是对守约全无印象，反而才很可笑呢。”
“我确实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你。可能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在什么地方曾经擦身而过吧？”武青岚问，“你说自己是覆雨翻云最好的侍从，不知这最好究竟好在哪里？”
“我的剑好！”
“明师妹武功高强，根本不需要你来保护。”武青岚道，“她需要的是可以服侍她的仆从。你做得到吗？”
“青岚少爷，别这样说。”白茕幽看出武玄策心气颇高，遂道，“武道与服侍之道本就不同……”
“你就是一直照顾明小姐的白茕幽？”既然打了重要的赌，武玄策自然事先也做了调查，他走到白茕幽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婢女，“你不用替我说话。他说的也未必正确。当一个侍从，服侍周到是必备的条件。但若能兼习某些武功，对主子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罢，故意看了武青岚一眼，方才走向武明暄那边。
“明小姐的武功固然是深不可测，但是难保哪一天她不会深陷危险。我是带艺入会的侍从，有我在明小姐的身边，万一哪一天她遇上不测，我精湛的剑法，正可以护卫她，说不定，还正可以救她一命！”
“守约。”武明暄没有避开他充满挑衅的眼神，“你很自负。”
“我不是自负，是坦白！”武玄策把头一扬，眼睛几乎要看到天上，“我不像某些伪君子，嘴里谦虚，心里却说着‘我才是天下第一’！”
“有趣。”武明暄轻笑，“你就留下来吧。”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武玄策颇为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没什么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白茕幽和武青岚一起离开了凌云堂。
“茕幽，”走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出声，武青岚问，“你在想什么？”
“我……没在想什么。”白茕幽道，“只是希望守约……能好好照顾明小姐。”
“我看难。”武青岚不看好地摇头，“他虽然乍一看颇为能干，可我总觉得他在看明师妹的时候，眼神透着敌意。”
“是吗？”
“希望是我多心吧。只是排开这点不谈，守约毕竟是个男子……真不明白千游他们是怎么想的。”武青岚看向白茕幽，“说起来，我还得向你道歉才行。”
“向我……道什么歉？”
“我听说你要专职伺候阳师弟了。”武青岚很是后悔地道，“我事先不知道会有这种安排，在我知道的时候，爹却跟我说这是阳师弟特地求了他的结果，已经不能更改……我知道阳师弟不会欺负你，可我认为是我的话，一定能够对你更好，不让你多生半分劳累。”
“青岚少爷……茕幽是婢女。”她飞快地低了头去，“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婢女，茕幽。”武青岚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在我眼里和她们不一样……我会让你明白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的。”
白茕幽没能回话，此时此刻，她宁愿是自己误会了听出来的意思。
凌云堂内。
没有新的任务，武明暄和之前养伤时一样，坐在房里看书。
武玄策百无聊赖地来回溜达，一会儿挪挪椅子，一会儿推个花盆，没劲得简直快要死了。
“还有什么事是要我做的？”他问。
“你不用一直待在这里。”武明暄道，“可以去忙你的事。”
“哎，这样好了！”完全没有自己打扰了别人看书的自觉，武玄策自认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再过一个时辰不就该吃午饭了吗？我帮你煮一碗天下第一饭如何？”
“天下第一饭？”武明暄光是听到这个名字，看到武玄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就觉得这事八成没谱，“不用那么麻烦。”
“煮个饭有什么麻烦的，哎，你该不会是看不起我吧！”武玄策当即指向了她，“你觉得我不会煮饭，还是根本煮不出来什么天下第一饭，觉得是我在这里跟你吹牛！？”
“不管你是不是在吹牛，我都对这事没有兴趣。”武明暄放下手中的书，“你既然有听说过服侍我的人是茕幽，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我对什么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