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那完美、冰冷、充满绝对掌控力的身影正要转身,仿佛完成了对这微不足道“财产”的最后宣判和例行恐吓。
就在那圣洁的光晕将要收敛、万象典籍馆的星海开始隐退之际——
维多利亚的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她完美无瑕的侧脸线条在星光的映衬下,如同最精雕细琢的玉像,那双冰冷的、仿佛能洞穿虚妄的蓝宝石眼眸,极其锐利地扫过尤兰达依旧剧烈起伏的胸口,象征着她恐惧的喘息,以及那张因为极度的虚弱和刚才精神上的巨大冲击而彻底失去血色的脸庞。
那抹白,在昏暗背景下显得如此刺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湮灭。
“麻烦……” 维多利亚那带着独特韵律的清冷嗓音再次响起,但这声低语不再纯粹是刻薄的宣判,而是在那冰冷的底色中,揉入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捕捉的……烦躁与不情愿?
就像是最高贵的瓷器突然发现必须亲自用手去碰触某种黏腻污秽时,那种混合着厌恶和不得不为之的别扭感。
就在尤兰达彻底被恐惧和绝望的茫然吞噬之际——一只包裹在纯白星尘蕾丝手套中的、精致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手,优雅地、带着一种近乎施舍般的漫不经心,伸到了她低垂的眼帘之下。
那只手,在万象典籍馆幽暗星辰的微光下,皮肤白皙得仿佛凝聚了月华本身,指节纤细,指甲圆润透着珍珠般的色泽。
它就这样静静地停在尤兰达面前咫尺之遥的虚空中,像是一朵不染尘埃的纯白昙花在她濒死的世界边缘绽放。
尤兰达完全愣住了,灰蓝色的瞳孔因巨大的震惊而涣散放大,茫然地、甚至带着点愚蠢地望着眼前这只手。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超出任何她所能理解的“善意”或“逻辑”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十亿分之一秒。
维多利亚完美的眉梢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混合着极度不耐烦和被冒犯的表情飞快掠过她的眼底。她似乎是等待……或者说允许对方呆滞了几秒钟。
然后——
“啧!”一声清晰带着嫌弃的咂舌声打破了凝结的氛围,紧接着,她那完美无瑕的小脸上,腮帮子极其罕见地、用一种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被怠慢了尊贵而委屈的方式——微微鼓了起来。
像是被什么不知好歹的行为气到了的小孩子,虽然这表情出现在她那圣洁高傲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且……微妙。
“——怎么了?!”维多利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或者羞恼?的尖锐,如同冰凌被强行折断般清脆刺耳,“……是被你脑袋里那点所剩无几、被恐惧蛀空的朽木塞住了理解管道吗?!”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瞪视着尤兰达呆滞的脸,几乎是吼出来的, “还是要本小姐屈尊亲自撬开你的下巴,一滴一滴地喂给你吗?愚蠢的‘枯草梗’。”
吼完这句,仿佛耗尽了所有耐心,她直接把那只完美的手往前一送,几乎要怼到尤兰达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星尘手套光滑微凉的触感仿佛下一刻就要擦到她的唇瓣!
“真是的……”维多利亚撇过头去,似乎不想再看尤兰达那副愚蠢透顶的呆样,侧脸线条紧绷,鼓起的腮帮子微微颤动,用一股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的、强压着怒火的声线,飞快地、傲慢地、如同宣读既定事实般丢下了最终的、不容置疑的宣言,“——喝了它,喝了我的血!从现在起——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维多利亚·金盏花’专属的、打上烙印的私人财产了。”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强制性的占有欲和“尘埃落定”般的宣告,仿佛完成了某种她极不情愿却又必须进行的、神圣,对她而言的契约签署仪式。
那一抹极其细微的委屈被拖延了时间,在她完美的脸颊上鼓起的、那与神圣气场极其违和的、带着点赌气意味的弧度……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尤兰达的停止了思考,连恐惧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非逻辑命令和傲娇宣言的冲击给炸飞了。
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只散发着微光与冰冷圣洁气息的手腕,手套覆盖着,看着那张别过脸去、腮帮子似乎还气鼓鼓的完美侧颜。
血液?……她的血?……喝下去……就是……
一种难以理解的、混杂着本能深处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和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她。身体最深处的枯竭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那种源自血脉的、对活物之血的原始需求,如同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在绝对力量的威压、圣洁气息的震慑、以及那唾手可得的、蕴含无穷生机的“馈赠”,或者说是无法抗拒的“命令”面前,尤兰达如同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苍白纤细的头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带着一种迷离而绝望的虔诚,缓缓地、颤抖着,凑近了那只横陈在她面前、如同献祭贡品般的、纤细而完美的手腕……
嘴唇轻轻张开,露出了那两枚早已因长期未曾使用而微微萎缩、此刻却在本能驱动下无声弹出的、小巧而苍白的尖牙——
对着那覆盖着纯白星尘丝手套下的、散发着致命诱惑气息的微光手腕肌肤……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