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小夏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的美食上。
她看着自己手机，微微皱着眉头。
屏幕上是传给莉娅的三段视频和一些安慰的话。
距离她的第一条信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可到现在莉娅都没有回复。
她再次点开那些视频。
她和秦云笨手笨脚的样子虽然稍微有些夸张，可那手忙脚乱的狼狈确是真实的。
特别是最后她特意加上的‘莉娅学姐救命！’的特效，现在看来还蛮有趣的。
只不过这份轻松很快就变成了对莉娅的担忧。
‘莉娅学姐，看到这些总该消消气了吧？’姜小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至少...请不要再难过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被莉娅cpu、pov、kfc了。
此刻她甚至开始考虑，就算没有其他回复，哪怕像往常一样回个‘笨蛋’或者句号也好...
餐桌对面，秦云已经脱下外套，将毛衣袖子整齐地挽到手肘。
她专注地翻动着烤盘上的牛肉，动作娴熟。
考虑到姜小夏的经济条件，她们特意选择了平价自助套餐，虽然还是要比外面贵上不少。
秦云悄悄抬眼，看向为莉娅的事忙碌了半天的姜小夏。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坏笑或温柔光芒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秦云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涩，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温柔取代。
她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用公筷夹起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轻轻放在姜小夏的碗里。
“小夏，这块烤得正好，快尝尝。”
她特意挑选了形状最规整、大小最适口的那片肉。
甚至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在下方护着，生怕带着温度的油滴在桌子上，溅到对方。
“唔..”姜小夏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
她连忙放下手机，接受了秦云的好意。
目光扫过自己碗里那块冒着诱人香气、滋滋作响的牛肉。
又看了看秦云那细致入微、生怕她有一点儿不适的动作，心头一暖。
因为莉娅而萦绕心头的阴霾，似乎被这缕带着烟火气的温柔轻轻吹散了些许。
秦云学姐总是这样可靠，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依靠和包容。
想到这里，一股愧疚感涌上姜小夏的心头。
“谢谢学姐！”她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她没有急着动筷，而是拿起公筷，在烤盘里仔细挑选起来。
避开那些烤得太焦或夹生的部分，她最终夹起一块同样色泽诱人、冒着香气的牛肉，轻轻放进秦云面前的碗里。
“学姐也要照顾好自己哦，”她轻声说着，
“这块看起来也很棒。你烤了这么久，自己都没怎么吃呢。”
放下筷子，姜小夏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目光真诚地看向秦云：
“抱歉，学姐，我暂时不去看手机了..我会好好吃饭的，不能总想着莉娅学姐的事。”
这句话既是对秦云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秦云为她准备了这么多。
带她来看星星，送她鲜花，她不能一直沉溺在对莉娅的愧疚里，这对秦云太不公平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秦云给她的那块肉，在特制的酱料碟里轻轻一蘸，送入口中。
瞬间，鲜美多汁的牛肉混合着微甜带咸的酱料在舌尖绽放，肉质软嫩，火候合适。
“唔...学姐烤肉的功夫真厉害！”她不自觉地用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脸颊，发出由衷的赞叹，
“好好吃！”
美食带来的纯粹愉悦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云。
秦云看到她也专心下来，微微一笑。
也夹起姜小夏给她的那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你喜欢就好。”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吃到七八分饱时，姜小夏觉得时机正好。
“啊，对了！”她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漆面点心盒。
正是上午莉娅给她的那个。
打开盒盖，四个白白胖胖的椰蓉大福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莉娅学姐做的，”姜小夏将盒子举高了些，好让秦云看得更加清楚，
“上午我们吃了两个。她当时虽然挺拧巴的，但确实说了‘是给你们两个做的！’这样的话，还特意提到了秦云学姐呢。”
秦云难以置信地偏了偏头，目光落在盒子里那些造型可爱的大福上，脸上的惊讶渐渐化作惊喜的笑容。
“莉娅做的？”她擦了擦手，“我可以直接用手拿吗？”
“当然可以啦！”姜小夏笑着将盒子又往前递了递，“怎么方便怎么来！”
秦云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大福，柔软的糯米皮在她指尖微微变形，却又保持着韧性。
她轻咬一口，冰凉Q弹的外皮包裹着细腻的红豆馅，居然比她旅游去的时候，买到的专业点心还要美味。
“她居然会提到我...真让人开心。”秦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大福，
“她的手艺真棒，难怪总想着要做点心呢！小夏，替我谢谢莉娅哦。”
看到秦云吃得这么开心，姜小夏觉得莉娅的心意似乎得到了最好的回应，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也拿起一个大福，小口品尝起来。
饭后，看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在景区里逛逛再上山。
不知不觉间，她们走进了一家小商品店。
门口大大的‘我们在看着你！’的标语格外醒目，乍看还有些吓人。
这家卖着各种小物件的礼品店里挤满了年轻女孩，还有不少成双成对的情侣。
这让姜小夏莫名有些羞涩。
今天怎么看，她都是拿的小妹妹剧本。
眼前的琳琅满目让她有些眼花缭乱。
整个景区以天文台为主题，星星造型的纪念品随处可见，其他一些可爱的小人偶，精致的平价饰品也都让人目不暇接。
姜小夏起初还只是带着来逛逛的心情，但是当她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之后。
渐渐地，一个想法浮现在了脑海里。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正把玩着小狐狸饰品的秦云。
学姐对她这么好，带她见世面，还一直温柔体贴...
她觉得自己也该表示些什么。
虽然知道以秦云的经济实力，这些礼物根本没有必要，但姜小夏就是想要送点什么，不愿意只是心安理得地接受。
更让她在意的是，她莫名有种自信。
因为礼物是自己的心意，所以学姐肯定会开心。
话是这么说，还是要挑一下比较好。
她拿起一个宇航员造型的钥匙扣，觉得有些幼稚；
目光扫过印着星系图案的马克杯，又觉得不够特别。
她想要找一份既能表达心意，又不会让秦云觉得有负担的小礼物。
既然不想让秦云有心理负担，直接问‘学姐你喜欢什么’似乎有些太刻意。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牵着秦云的手，在货架间慢慢逛着。
每经过一个货架，她都会一件件地试探：
“学姐，你看这个...很有天文台的特色呢...就是有点重...”
“啊，这个宇航员摆件圆滚滚的，戴着头盔像只小熊猫，好可爱！”
“星星风铃诶，声音真好听...”
她一边评价着，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秦云的反应。
渐渐地，她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
每当遇到造型可爱的小东西，秦云总是会多看两眼，表情也会柔和下来。
姜小夏偷偷抿嘴一笑。
学姐果然很可爱呢，喜欢这些软妹才喜欢的小东西。
就在此时，日用品货架上，一个亮黄色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洗漱收纳包，上面印着个造型滑稽的生物：
膀大腰圆，口眼歪斜，黄色皮肤，看脸都知道是个智力不是很高，说话声音都显得闷哼哼的东西。
黄色奶*龙！
姜小夏知道这种收纳包是旅行用的。
第一次出差时，她也曾犹豫过要不要买一个。
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用毛巾裹着牙刷塞进杯子，再随便找个塑料袋装好最方便。
不过自己将就也就罢了，学姐经常外出比赛，这样一个收纳包确实既实用又...
姜小夏想评价这东西有格调的，可看着那条奶*龙歪嘴斜眼的蠢样，实在说不出口。
她拿起那个收纳包，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学姐，你看这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吧？旅行用的话好像挺方便的。”
她学着动画片里装傻的角色，歪着嘴假装吹口哨，眼睛瞟向别处。
秦云接过那个小包，上面的图案活像个智障。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肩膀微微抖动：
“小夏，这...这什么鬼东西啊？看着像被人打肿了似的，连角都没有，还奶*龙呢，我看该叫‘傻龙’...我感觉就这一眼我血糖都高了一截...”
她伸手接了过来，捏了捏试试手感，稍微有些嫌弃又好奇地翻看了一下，
“不过手感倒是不错...怎么？你喜欢？”
姜小夏原本还有些紧张，担心秦云会觉得这玩意儿太蠢了。
但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那么轻松，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学姐！这你就不懂啦！”她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解释，
“虽然它看起来又傻又唐，但这叫丑萌！而且这包包很实用的！你看——”
说着，她拉开拉链展示着里面分层的设计和用来填充的海绵，“这里可以放牙刷牙膏，这边放梳子毛巾，不仅防水，还做了干湿分离。”
秦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却仍带着几分迟疑：
“这么看来确实挺方便的。”
“是吧是吧？而且...”姜小夏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为了推销这个礼物，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将那个奶*龙的包包举到自己脸旁，对着秦云，做出了一个和奶龙一样的表情来。
虽然只有一瞬，但近在咫尺的秦云看得清清楚楚。
“噗——”秦云看着她搞怪的表情直接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夏你刚才那个表情好传神....”她笑得眼角泛起泪花，伸手擦了擦，
“我都想给你预约个医生了...”
她清脆的笑声在礼物店里回荡，引得旁边几个挑选饰品的小女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当看清秦云那张带着爽朗笑意的英气面庞时，有个妹妹甚至红着脸捂住了嘴。
那几个被秦云笑声吸引过来的小女生，目光在秦云的脸上扫过，又好奇地瞥向姜小夏。
她们的窃窃私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似乎正在猜测姜小夏和秦云到底是什么关系。
打量着明显有身高差的两人，她们的眼神里既有对秦云的惊艳，又带着些自信的跃跃欲试。
姜小夏也因为刚才自己的蠢动作羞到不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敏锐地注意到那些女生停留在秦云身上的视线。
心里突然窜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小火苗般越烧越旺。
“学姐，”她突然提高音量，一把抓住秦云的手，
“你要是比赛去了外地，带着这个多有面儿啊！”她把那个造型滑稽的包包塞进秦云怀里，
“别人看到说不定都会放松警惕，想不到学姐那么强呢..而且”她顿了顿，
“你...你权当这玩意儿是我好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果然奏效。
姜小夏直白的话语和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都让那几个女生们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但当她们注意到秦云始终专注地凝视着姜小夏的模样。
胶着的目光和低声说笑时流露的温柔都好像是专属一样，最终也只能撇撇嘴，无趣地离开。
直到那些人离开，姜小夏才眨了眨眼，小小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人。
秦云听到姜小夏提到要带着这东西去外地比赛，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姜小夏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又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她低头看看被姜小夏塞进手里的那口眼歪斜的奶*龙洗漱包。
又看了看对方微微泛红的脸和带着期待和紧张的表情。
“小夏...”秦云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愉悦，
“这..这个东西是给我挑的？”
姜小夏更加羞涩了。
小心思被戳破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她得把自己的心意好好传达给学姐才行！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直视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秦云：
“嗯！学姐不是经常要出远门嘛...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傻乎乎的，但真的很实用！而且...”她咬了咬下唇，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我想送学姐些什么...”
这坦诚的回答让秦云心头一热，涌起一阵酸涩的感动。
作为学姐，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主动照顾姜小夏，何况在她看来自己才是那个渴望着关系能够更进一步的人。
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物质上，为姜小夏付出在她看来都是理所当然。
有时她甚至会苦涩地想，自己只要默默付出就够了。
可姜小夏却总是用各种方式回应她的心意。
这份主动的关怀就像一颗小小的糖果，在秦云心里慢慢融化，甜味肆意流淌。
她向前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加速的心跳。
秦云抬起左手，轻轻晃了晃那枚简约的绵羊戒指。
她特意将它戴在了这个位置。
“你看，你上次送我的这个，我已经很开心了，一直都很珍惜...”她摩擦着戒指上细小的人工钻石，
“真的不用再为我花钱了。你能陪我出来，还有之前为我做的那些事，已经让我很开心很满足了...”
她的眼睛微微泛着红。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不愿看到姜小夏再为自己辛苦或者多分出一份生活费来。
姜小夏的目光落在秦云指间那枚小小的戒指上。
她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莉娅和秦云似乎总戴在手上。
想起那个为制作戒指而忙碌的下午，姜小夏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虽然帮同学们打印的生意确实有了起色，但跟着学姐们四处玩闹也花了不少积蓄。
为了这组手工戒指，她甚至节衣缩食了好几天。
在她看来，礼物最重要的不是实用性，而是赠送时那一刻的心意。
此刻秦云如此郑重地提起这件事，让她瞬间忘记了刚才因为路人的觊觎而产生的小小别扭。
只剩下了心里满满的甜蜜。
‘学姐，好像真的很在乎我送的东西呢...’
这个认知让姜小夏更加坚定了要送出今天这个‘傻包包’的决心。
“不...那不一样...”姜小夏知道自己的说法或许有些强词夺理，但此刻情绪占了上风，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嘛...”
她轻轻抬起手，那枚四叶草戒指在礼品店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秦云的目光追随着姜小夏的动作。
当看到那象征着两人关系的戒指，再听到姜小夏结结巴巴的解释，她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缓缓向前，轻轻碰了碰姜小夏的指尖。
而后，她慢慢将自己的手指滑入对方的指缝，十指相扣。
两只手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礼品店里昏黄的灯光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旖旎。
隔绝了视线和声音的商品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们像是这个场景无言的观众。
狭窄的过道里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姜小夏的呼吸变得急促，秦云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让她心跳加速。
她不敢直视学姐的眼睛，只能目光飘忽地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她的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云静静地握着她的手，目光专注而温柔。
她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那细腻的触感便像是打火机里的电芯一样，让姜小夏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周围的声响似乎都远去了。
每一次的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姜小夏能闻到秦云身上淡淡的味道。
那熟悉得让人觉得安心的柑橘味儿，混合着吃过烤肉的烟火气，让她有些目眩神迷。
已经不会觉得羞涩了，脸上的薄红更像是某种生理的反应。
好近...学姐..
她在心里呢喃。
贪恋着这份亲昵的接触和对方的体温，让她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既无法后退，她也根本没有向前的勇气。
她只能被动地感受着秦云的气息越来越近，那份温柔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索性放空了大脑，任由那暧昧的氛围将自己淹没，心想：
怎么样都行...就这样吧...
就在秦云微微低头，两人即将触碰的瞬间——
“亲爱的，你看那个包包，好蠢哦...”一个甜甜的女声伴随着轻快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哈哈，是啊，你看像不像你？”男生宠溺地声音紧随其后。
如同两盆冷水当头浇下，一下子将粘稠暧昧的气氛都冲进了马桶。
姜小夏和秦云就像是那被吓到的两只兔子，猛地分开。
前一秒还紧扣着的双手也瞬间分离。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半步。
姜小夏后背撞上了货架，幸好架子上都是些柔软的包包。
一个挎包摇晃着即将坠落，秦云凭借运动员的敏捷反应，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又轻轻放回原处。
那对情侣恰好走到这边，从货架另一端拿起一个同款的奶*龙造型收纳包，有说有笑地挑选着。
姜小夏刚才确实没有觉得害羞...
可是现在理智回归之后，才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是多么的剧烈。
那颗拳头大小的器官疯狂地撞击着保护它的肋骨。
同时姜小夏感觉自己脸上烫得像刚才的铁板一样，甚至都可以烤肉了。
她慌忙地低下了头，刚才迷迷糊糊之间都不敢去看学姐，更别说现在了。
指尖仍在微微颤抖，上面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和触感。
前世从未体会过的感受，现在才有了真切的实感。
原来牵手这个事情，居然还会随着环境、情境、氛围的不同而产生如此迥异的感受。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间尽是对方气息的暧昧氛围...
天哪！
姜小夏！
她在心底呐喊，试图宣泄这汹涌的情绪。
刚才，差点儿和学姐就....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后怕席卷了她的内心。
但内心深处，却仍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为那个被打断的瞬间。
余光瞥到秦云好像也在不自在地整理着衣服。
她把自从烤肉店里出来之后就裹在身上的外套稍微敞了敞。
耳根泛红，眼神飘忽不定。
好像也是同样的不知所措。
那对路过的情侣拿了一个奶*龙包包，有说有笑地走向了收银台。
女生好奇地瞥了她们俩一眼，男生则礼貌地拉了拉女友的衣角，目不斜视。
又过了好几秒，姜小夏才感觉到自己和学姐之间的时间恢复了流动。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才用蚊子哼唧的声音开了口：
“...谢谢学姐...刚才..为我考虑...真的很体贴。”
这句话不仅感谢了对方对秦云一直以来的照顾，也感激她刚才在被人发现前及时松手。
不仅是避免了更大的尴尬，也让姜小夏矛盾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
她有些难过的脸上交织着歉意和矛盾。
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差点连累学姐，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秦云听到她的道谢，缓缓抬起头来。
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可在那临门一脚的时候，总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没办法继续下去，
她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姜小夏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货架上那个奶*龙造型的洗漱工具包。
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一把抢过秦云手中那个略显幼稚的包包，破罐子破摔！
“就它了！学姐，这东西真的还蛮不错的！”她一把拽过秦云的手腕，刻意避开了直接牵手，快步走向收银台，生怕再节外生枝。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买完东西，赶紧结束这场让她心跳加速的购物。
“你好，就这一件！”她把包包放在了柜台上，甚至因为走得急，气都有些喘。
秦云果然又凑了过来：“小夏，果然还是我自己...”
“不要！”姜小夏斩钉截铁地打断，像极了在餐馆里抢着买单的人。
她难得对学姐展现出强硬的一面，按住秦云掏手机的动作，
“我想好了要送学姐的！”她有些心急，但更多的是心虚。
仿佛只要完成这个感谢学姐的仪式，刚才的尴尬和没有结果的悸动就都能被打包、封存进这个装小商品的纸袋子里。
收银台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
她动作娴熟地从柜台取过商品扫码，但是当她注意到眼前的人是姜小夏后，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微妙。
她看了看慌张的姜小夏，又看了一眼旁边傻乎乎的秦云，嘴角勾起笑容，却又在她强大的意志力之下被强行掰了回去。
这反常的反应反而让姜小夏稍稍舒展了眉头。
也许是站太久累了吧？
同为打工人的姜小夏对对方的辛苦可以称得上是深有体会。
之前在便利店里打工的时候，她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腰酸背痛不说，还要保持微笑，用元气十足的声音喊着欢迎光临，下次再来，真的很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眼前的收银员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滴’的一声，扫码付款完毕。
“谢谢惠顾”收银员把东西装进了纸袋里递给姜小夏。
听到对方恢复正常的语调，姜小夏还以为她已经继续专心工作了呢。
可当她抬起头来，才注意到对方极力压抑却仍从嘴角溢出的笑意。
什么情况？
姜小夏困惑地道了声谢，接过纸袋。
下意识往一边的电脑屏幕上瞥了一眼。
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监控画面，实时显示着店内各个角落。
其中一个画面，赫然正对着她们刚才站立着的那个狭窄的过道。
轰——！
姜小夏感觉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刚才..
所有的事情经过...
她和秦云十指相扣、几乎相贴的亲密距离、秦云俯身靠近的瞬间...
一切的一切，那暧昧到几乎就要擦枪走火的画面，全都被冰冷且没有打马的高清摄像头毫无保留地记录了下来。
在脸颊燥热到几乎让她神志不清的瞬间，进门前的画面突然闪现在姜小夏的脑海中。
‘我们在看着你！’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
可刚才那种氛围下，谁还能记得这个？！
天啊...
姜小夏现在是真的无地自容了。
被看到了，一定被看到了，全都被看到了...
刚才那个收银员的表情...她一定是在笑这件事！
她肯定之前看到实时转播的时候就开始笑了！
一波接一波的羞耻感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恨不得立马扣个三室一厅拉着莉娅秦云住进去。
“学、学姐！我们快走！”姜小夏几乎是拽着秦云，逃也似地离开了收银台。
对方也还在困惑收银员的奇怪表情。
“怎么了小夏？跑这么急？”秦云被她拽得有些走路不稳，脸上还带着先前的羞涩与茫然。
“没...没什么！就是...店里人太多了！”姜小夏语无伦次，
“对！人太多了感觉有点儿闷...”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秦云刚才那令人羞耻的一幕。
明明平时自诩是三人中最厚脸皮的那个，此刻却连耳根都烧得通红。
要是让秦云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羞成什么样子...
勇敢的姜小夏决定独自一人承受这份痛苦的回忆。
她甚至不敢回头张望，生怕对上收银员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稍稍平复呼吸后，她郑重地将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
“学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既然姜小夏不愿意多说，秦云也不再继续多问。
她接过纸袋，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此刻连那个曾经觉得蠢兮兮的小物件都变得顺眼起来。
都是小夏的功劳！
“谢谢你，小夏！”云嘴角扬起，小心地收好礼物，
“虽然确实有点儿傻，但我还是很喜欢！一定会好好用的！”
见到秦云这么开心，姜小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刚才的社死场面带来的尴尬渐渐消散，可还没等她完全平复心情，秦云又兴冲冲地开口了。
“我好开心！走，小夏，我也给你买点儿什么！随便挑！”利落地从大衣内兜里抽出信用卡，目光热切地扫过街对面那家装潢奢华的奢侈品店，
“你看他们店里顾客那么少，服务一定很周到！”
不行！我才不要去！
姜小夏心里警铃大作。
对秦云来说，买些奢侈品可能只是零花钱，但对她而言，那都是些她攒上好几个月都买不起的东西。
就像上次程宇墨妇妇（?）送给自己的礼物耳环，除了和秦云单独吃饭时戴过一次，她连盒子都不敢轻易打开。
今天要是让秦云给自己买什么回礼，那礼物的价格就会变成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
而自己想要向学姐表达感谢的纯粹心意，也会因此变了味道。
这些天一起出来玩虽然让自己的经济条件稍微紧张，但是事后都有的公平分账总让姜小夏感觉很不错，就好像真的能和学姐们是平等的了。
“学姐！”姜小夏急得声音都大了些，一把按住秦云的手，将信用卡塞回她的衣服口袋，
“真的不用！我送你礼物只是想谢谢你带我出来玩，谢谢你一直这么包容我。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根本不是图什么回礼！”
对面的秦云状态似乎有些飘忽，姜小夏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喝了很烈的酒。
她的情绪变化得飞快。
姜小夏这一句话下去，她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困惑与失落。
姜小夏大脑飞速运转。
既不能让学姐破费，又不好直接拒绝伤她的心...
忽然，她想起了之前‘借花献佛’的主意。
此刻杳无音讯的莉娅，不正是个绝佳的理由吗？
“学姐！”她观察着秦云的表情，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说着，生怕自己稍微说错什么话让秦云的情绪又突然发生变化，
“你看...莉娅学姐到现在都没回我消息，她一定很难过。我们...要不要也给她带个可爱的纪念品？要不...就用学姐你的名义送？”话刚出口，姜小夏就注意到秦云眼神一黯，连忙改口道，
“啊不，我们一起送！莉娅学姐给我们做了那么好吃的大福，我们...也该表示一下关心对吧？而且这样...学姐你也不用再想着给我买礼物了...”
她望着秦云，目光中既有无奈又带着温柔。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学姐明白，她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呢？
秦云愣了一下，看着姜小夏恳求的眼神和藏起来的复杂的情绪。
她眼中的失落慢慢消失，眨了眨睁大的眼睛，听话地收起了信用卡来，轻轻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那我们去给莉娅选个礼物吧？”
最终在姜小夏的坚持下，两人平摊费用，挑选了一枚设计精巧的星空主题书签，价格适中，设计别致。
点点星光在深蓝底色上流转，就好像真得将一片璀璨星河收入这方寸之间。
姜小夏郑重地把小袋子再一次交给秦云：
“学姐，我们别告诉莉娅学姐这是特意买的。”她轻轻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道，
“不如说...我们偶然看到这枚书签，觉得上面绚烂的星空图案，和莉娅学姐高贵典雅的气质特别配？然后就一起买下来了，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