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亲自来了，只带了一小队禁卫。
塞蕾丝昨晚睡得不太好，但长期良好作息养成的习惯，让她一大早精神还不错，坐在院子里接待了对方。
“是你来和我谈么。”麦肯看了看少女，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意有所指：“我还以为会是那位艾菈小姐来。”
塞蕾丝微微垂眸，藏住眼中的一丝迷茫。
“艾菈还在休息，我们谁来都是一样的，团队已经进行了共同讨论。”
麦肯略作沉吟：“行，那我说我们的条件，对于零小姐的案子可以从轻发落，但你们要把名单交出来，不留备份。”
“这不可能。”塞蕾丝毫不犹豫，“零没有案子，我们也不会交出名单。”
她已经进入状态了，抬头直视对方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好像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东西。
相互毁灭保证是谈判的基础，尽管它并不存在。
麦肯将手臂放在桌上：“那么，你想如何？”
“公布泰丁爵的罪行，将刺杀案定性为正当审判。”
这是塞蕾丝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案件定性以后，零的行为无罪，王宫再想发难就会师出无名，遭到各方面更大的阻力，百害无利。
面对少女的要求，麦肯提了个问题：“这是我们要付出的东西，你呢，你们能给出什么？”
塞蕾丝略一沉默，开口道：“我们会保守那些秘密。”
对方笑了几声。
今日天气不甚晴朗，天上飘着几朵乌云，有时候正对头顶，有时往旁边挪动半分，只漏下几缕阳光。
麦肯的目光从天上收回来，看向对面的冰蓝色长发少女：
“塞蕾丝小姐，我想，一个晚上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太短了，也许我们都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内部讨论，明天再谈是个更好的主意。”
他站起来，转身后回首说道：“另外提一个小建议，下次谈判的时候，还是让那位艾菈小姐来吧。”
在麦肯的带领下，王宫的谈判代表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地上只留下一串痕迹不显的脚印。
“结束了吗？”
院子的拐角处冒出一个小脑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太团结了，全在偷听。
“出来吧。”塞蕾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听见了。”
几个少女从拐角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围成一圈，乍一看还有点像传说中的圆桌会议。
莉娅扇了扇桌上的灰尘，把随身携带的茶具放上来：“我刚才听到下次谈判什么的，刚才没谈拢？”
“嗯，完全没谈拢，麦肯先生最后建议说，下次谈判让……”塞蕾丝目光微微躲闪，“让艾菈来。”
失眠一晚，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女孩。
往日的温柔软糯，昨天的果决狠辣，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辛苦了，塞蕾丝，你先去休息吧，强撑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艾菈看见了少女们脸上复杂的神情，是，这话是好听不好说，她自己夹得也很辛苦，但是为了表现自己要和以前一刀两断、从今以后当个好女孩的决心，再难她也要夹出来：
“至于麦肯先生的要求，如果对谈判有帮助，就让我去吧，我会全力以赴的~”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塞蕾丝点头同意了。
同意明天由艾菈去谈判，也同意自己现在回去休息。
她心里有点乱。
“我也回去睡会儿。”薇娜揉揉眼睛，“大早上跑过来谈判，王国的人什么毛病。”
零对艾菈有点担心：“明天他们会不会难为你？”
“不会，放心吧，我有主意。”
“……嗯。”
零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的画面，女孩站在众人中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用最好听的声音说着最吓人的话。
她好坏，坏得好好。
“艾菈，加……加油！”
杀手少女忽然丢下一句话就捂着脸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院子里一下子只剩她和莉娅两个人了。
艾菈看看莉娅，莉娅也看看她。
这位是不是也要找个理由回去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莉娅忽然对她说：“我感受到了，你有一颗向往光明的心，想要告别过去的黑暗。”
听到这话，艾菈差点欣慰地想哭。
就说没白夹吧，你看，总有人信的。
这时莉娅话风一转：“不过你在魔王旁边待的时间太久了，身上沾染了许多淫……咳，沾染了许多黑暗的气息，它们影响了你的心性，比如昨天做的事情。”
艾菈茫然地眨眨眼睛。
啥意思？
“但是你别担心，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净化，驱散黑暗气息的影响。”莉娅认真地说，“以后你就可以实现愿望，当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
艾菈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沾染了黑暗的气息？我就是黑暗的源头！
没有什么黑暗气息的影响，魔王大人的一切行为皆出自于本心，就是单纯想干。
还有当普通女孩子什么的，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别当真啊。
莉娅不知道艾菈心里的嘀咕，给她热心地介绍了一下，所谓净化就是一种光明疗愈，能够驱散黑暗和诅咒，会让人感觉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当初和魔王战斗的时候，塞蕾丝每次接招都会受一点诅咒伤，就是靠这招帮忙驱散的。
艾菈还记得那一幕，心里顿时了然。
这招对现在的自己毫无作用，反而因为人类之身，沐浴圣光只会感觉很舒服，所以圣女小姐注定白费力气。
不过同伴如此热心，怎能拒绝好意。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我担心会影响明天谈判的发挥。”
“没关系，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再开始。”莉娅想了想，“对了，你明天出席正式场合，要不要穿点特殊的服装，我可以让人送一套过来。”
“不用，”艾菈悄悄勾起小嘴角，“我只要一件纯白色T桖，一条百褶短裙，还有一只红色的画笔就好。”
谈判吗，这可是你们主动邀请我的。